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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外人》这本书让我着迷的一点在于,他讲出了一种故事叙述的虚妄感,以及故事讲述者对被讲述者的专制和暴力。书的前半部分是主人公默尔索讲述自己故事的方式。日记体一般杂乱的叙述里,主人公道出了母亲离世,与情人约会,跟上司斡旋,同邻居相处直至导致意外杀害的细节和感受。尽管非常琐碎,从中我们依然可以勾勒出一个既不善迎合也不懂拒绝的温吞而被动的社会游离者形象。尽管如此,在这个混沌无序的叙述里,默尔索拥有对自己故事全部的掌控权,私密而自由。作为个体的默尔索,并没有从这些混沌无序里串联出起承转合的意义来的需求,只有他的故事之内的真实感受对他来说是有意义的。这个私密的故事不在社会的监控范围内,他不需要向谁解释,也不需要花力气去捍卫。书的后半部分则是当默索尔站在法庭接受审判,在作为社会机器的他者面前,一步步失去对自己故事掌控的过程。不管是法官,律师,神父或是媒体,每一个人按着自己的需求,试图逼迫默尔索重新诠释自己的故事。默尔索面对这样的改写和人为制造的意义联结,进行着螳臂当车般地抵抗,而终究是徒劳,最终因为不配合社会机器关于道德的预设而被送上了断头台。这一幕像极了当年的苏格拉底,为了一种关于自我的真理而殉道。可是苏格拉底的殉道完成了自我真理的升华与发扬,有着悲剧英雄的光辉。而默尔索的悲剧在于,他所在的现代处境,让他关于自我的真理随着生命的流失而一并被埋葬了,他只有对着漫漫黑夜敞开自己的心扉。我突然感到,在这个变迁的现代社会里,我们所掌握的关于他人的生活是有多么碎片化。我们讲述他人的故事,就好像用电影蒙太奇的办法,按着自己期望实现的效果,在不同的碎片拼接之间剪辑出意义,是一种眼见未必为实的trick。社会机器和媒体给我们植入了各种各样的故事模板,而他人的生活碎片,只不过是一种素材和工具,用来验证我们内心已经存在的故事模板,跟他人的真实无关,甚至他人的真实并不是故事讲述者的兴趣所在。当你想要看见人性的冷漠,你就能看见人性的冷漠;当你想要看见妖魔的他者,你就能看见妖魔的他者。同样,当你想要看见感动,你也能看见感动;当你想要看见正能量,你也能看见正能量。只是,它们都只是映照了你内心已有的那个故事雏形,跟真实未必关联。这也就是为什么,故事的拥有者本人成为了自己故事局外人的荒谬境地。占有故事便是占有权力,是讲述者对被讲述者施暴的途径。一个人的故事一旦被暴露在公众视野之中,他便永远地失去了讲述的权力,他只能要么迎合从而让自己的故事任人打扮,要么对抗从而接受社会的驱逐。在这个过程里,我们作为社会机器的有力的共谋者,从被讲述者手中剥夺了故事讲述的方式,帮助社会机器完成了它对个体施加的专制,成功地抹去了跟既定故事路径不相符合却正是最真实的内容。这个意义上说来,谁又不是局外人呢,谁又能全身而退呢。尤其是在这个信息发达的时代,当我们对着他人的八卦评头品足,谁能意识到自己的专制。而谁又能保证自己不成为他人八卦的对象。我们在网络上的每一次袒露,都可能成为下一秒被要求忏悔的证据。社会机器越发精密的现代社会,关于个体生存的想像力便愈是匮乏,个体便愈是窒息,个体对抗社会机器的力量便愈是微弱。这场审判的游戏里,人人都既是合谋者,也都是受害者。也许只有当我们放弃掉讲述他人故事的欲望,把故事的所有权交还到每一个人自己手上,我们才可能在这场通天塔般的困境里得救。 《局外人》这本书让我着迷的一点在于,他讲出了一种故事叙述的虚妄感,以及故事讲述者对被讲述者的专制和暴力。书的前半部分是主人公默尔索讲述自己故事的方式。日记体一般杂乱的叙述里,主人公道出了母亲离世,与情人约会,跟上司斡旋,同邻居相处直至导致意外杀害的细节和感受。尽管非常琐碎,从中我们依然可以勾勒出一个既不善迎合也不懂拒绝的温吞而被动的社会游离者形象。尽管如此,在这个混沌无序的叙述里,默尔索拥有对自己故事全部的掌控权,私密而自由。作为个体的默尔索,并没有从这些混沌无序里串联出起承转合的意义来的需求,只有他的故事之内的真实感受对他来说是有意义的。这个私密的故事不在社会的监控范围内,他不需要向谁解释,也不需要花力气去捍卫。书的后半部分则是当默索尔站在法庭接受审判,在作为社会机器的他者面前,一步步失去对自己故事掌控的过程。不管是法官,律师,神父或是媒体,每一个人按着自己的需求,试图逼迫默尔索重新诠释自己的故事。默尔索面对这样的改写和人为制造的意义联结,进行着螳臂当车般地抵抗,而终究是徒劳,最终因为不配合社会机器关于道德的预设而被送上了断头台。这一幕像极了当年的苏格拉底,为了一种关于自我的真理而殉道。可是苏格拉底的殉道完成了自我真理的升华与发扬,有着悲剧英雄的光辉。而默尔索的悲剧在于,他所在的现代处境,让他关于自我的真理随着生命的流失而一并被埋葬了,他只有对着漫漫黑夜敞开自己的心扉。我突然感到,在这个变迁的现代社会里,我们所掌握的关于他人的生活是有多么碎片化。我们讲述他人的故事,就好像用电影蒙太奇的办法,按着自己期望实现的效果,在不同的碎片拼接之间剪辑出意义,是一种眼见未必为实的trick。社会机器和媒体给我们植入了各种各样的故事模板,而他人的生活碎片,只不过是一种素材和工具,用来验证我们内心已经存在的故事模板,跟他人的真实无关,甚至他人的真实并不是故事讲述者的兴趣所在。当你想要看见人性的冷漠,你就能看见人性的冷漠;当你想要看见妖魔的他者,你就能看见妖魔的他者。同样,当你想要看见感动,你也能看见感动;当你想要看见正能量,你也能看见正能量。只是,它们都只是映照了你内心已有的那个故事雏形,跟真实未必关联。这也就是为什么,故事的拥有者本人成为了自己故事局外人的荒谬境地。占有故事便是占有权力,是讲述者对被讲述者施暴的途径。一个人的故事一旦被暴露在公众视野之中,他便永远地失去了讲述的权力,他只能要么迎合从而让自己的故事任人打扮,要么对抗从而接受社会的驱逐。在这个过程里,我们作为社会机器的有力的共谋者,从被讲述者手中剥夺了故事讲述的方式,帮助社会机器完成了它对个体施加的专制,成功地抹去了跟既定故事路径不相符合却正是最真实的内容。这个意义上说来,谁又不是局外人呢,谁又能全身而退呢。尤其是在这个信息发达的时代,当我们对着他人的八卦评头品足,谁能意识到自己的专制。而谁又能保证自己不成为他人八卦的对象。我们在网络上的每一次袒露,都可能成为下一秒被要求忏悔的证据。社会机器越发精密的现代社会,关于个体生存的想像力便愈是匮乏,个体便愈是窒息,个体对抗社会机器的力量便愈是微弱。这场审判的游戏里,人人都既是合谋者,也都是受害者。也许只有当我们放弃掉讲述他人故事的欲望,把故事的所有权交还到每一个人自己手上,我们才可能在这场通天塔般的困境里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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