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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故事,我斜坐在她床上,她的头埋在我大腿上,黑亮的长发斜泻而下,月光照进来,给她的头发镀上一层温柔的光泽,我的手臂挽着她,很快她就睡着了。这时,我总是轻闭着眼睛,感受着三个心脏的跳动。
那个隔着肚皮的小心脏,此刻也应该扑通扑通地跳着,急切地成长,冲破黑暗,迎来人生的一眼亮光。
心连心的跳动,恬静的小女孩,窗外的月光如水,宁静的夜晚,我仿佛读懂了“岁月静好”的意义。
可是“静好”的次天的早晨,还是被打破了。那天匆匆回便利店上班,在mall的门口公布栏,几张老人的照片贴在那里,照片下面标着他们的出生年份到逝世年份。住在小镇的人都知道有这样的公布栏,我住的小镇有2个这样的栏,告知小镇居民谁离开了人世,大家可以互相传达,对逝者家人表达安慰和哀思。
小镇只有几千人,就像我们小时候的农村邻里关系一样,虽然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就有江湖,但整体方向是团结和谐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相对单纯。
我望了一眼布告栏,立即怔住了,那一行的老人家照片中,我清楚地看到Bob的照片在中央,上面写着他出生到死亡的年份,下面是几行小字,大概是他生前留下的墓志铭。
照片中的Bob已非常苍老,但仍然精神抖擞,露出灿烂的笑容。这个样子与我第一次在急诊见面他的病容重叠在一起,差别竟如此般的强烈!
我觉得整个世界瞬间静止了,耳朵突然鸣起来,耳鸣那刺激的电流声让我难过不已。
我想起了阿郑那温馨小屋,那一张放在窗边的“她和Bob”的照片,屋角那个发出一闪一闪黄光的玻璃瓶,想起那串阿郑儿子送的风铃,内心不由一阵阵揪痛。
年轻时失去丈夫的阿郑,晚年又失去儿子的她,在风雨飘摇之际找到的互相取暖的阿Bob,终于也一并失去了。
这样看来,人生真是终极残酷的,一生在冬天里挣扎的阿郑,原以为会等待到春风吹拂的时候,谁知有的人的人生一直在寒冬里,再也等不到春日暖阳。
我心不在焉地在便利店上班,好几次都差点算错钱,心里总想着快点下班去找阿郑,看看有什么能帮上的,或者我至少可以给她一个拥抱,让她减少些少难过和对未来的恐惧。
即使我知道那根本没什么作用,我不会永远呆在小镇,也不会永远帮到她。
忙完了一阵,刚刚坐下来喘了口气,旁边的面包店老板娘Jane又端着两个面包走过来,一边坐着一边跟我八卦小镇的日常,当然我也不白吃她的包,我每次都在冰箱里拿出一支冰镇星巴克,与她一同分享。
那算是我工作一天难得的休闲时光了。
她是小镇的“情报站”,每天由张三李四因为什么琐事打架,还有谁家丢了条狗都要跟我说说,我其实不喜欢家长里短,但我偏偏又馋,加上我特别喜欢她身上的烟火气,那是踏实生活的气息。
当然她也可以从我口中得到少些信息,继续为她“情报站”的“美称”正名。
她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我也心不在焉地附和着,她顿了顿,然后对我说:“听说小镇上的一中国人惹麻烦了。”
我随口问是谁,没想到她说出了“阿郑“的名称。我假装镇定,稳了稳自己的情绪,事不关已地说:“是么?之前好像见过,也许是的,我刚在门口的布告栏看到Bob的死讯,失去丈夫是多么让人难过的事啊!” 然后我假装惋惜,叹了口气,直觉告诉我,她知道得或许比我还多。
果然Jane来了兴致,本来庸懒的腰直了直,脸上出现了一丝得意的表情,她凑近我说:“现在她麻烦了,她不是Bob的妻子,只是Bob的女朋友!”
我掩盖不了自己吃惊的情绪,这完全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脑子突然就乱成一团麻。
我一直以为他们有婚姻作为事实的依据。千回百转,这是我完全没想到的结局。
“她现在麻烦了,Bob有一个儿子,到处说她是Bxxch自行想象。因为死鬼Bob留下了一间平房,怎么着也值得十来万,现在Bob的儿子非要说他爹的房就是他的房,要赶她出来呢。”
Jane露出轻蔑的表情,好像阿郑本来结交Bob 动机不纯,活该有这样的下场似的。
即使阿郑一向少与人接触,过得看似避世的生活,但是她与Bob的结合,在外人看来就是功利的,有目的性的。
人类最大的悲衰在于将思维中的“所以然”当成事实,然后基于这事实上,产生各种各样没由来的情绪。或厌恶,或喜悦。
一个七旬女人漂洋过海,嫁给一个语言不通的行将就木的老头,在人们的固有思维中,就是为了利益。而更可怕的是,我曾经也有这样的想法。
阿郑背后的故事,没人会感兴趣,人们只是乐于见到他们假想厌恶的对象,有了理所当然的悲惨结局。
“Bob的儿子是地痞,我看她这次死定了。”Jane嘴角往上一扬,从喉咙发出轻蔑的冷笑。
Jane其实为人不错,不过就是因为少许虚荣感来唯护她很喜欢的人设— 情报站。但是每个人都喜欢以世俗的价值观去判断一个人,以“他们”为假想对象,只要“他们”获得某种他们理所当然的下场,就值得沸腾一翻。
这样看来,人的精神世界的确是荒芜的,需要“某种假想敌”来转移情绪。而最可怕是当这“假想敌”在一大片人群中出奇的一致时,这群人就会前所未有的情绪高涨,群情汹涌地去攻击这个“假想敌”。
前有Janet,后有阿郑,她们身不由己,但却无法控制地坠入“假想敌”的网中,挣扎,遍体鳞伤。
既然我无法在各种关系中游刃有余,那么我宁愿远离人群,模糊自己的存在感。老公经常说我社交情商为零,其实我没告诉他,我是乐于这样,我这样的思维二次元,不适合沉溺在世俗中。最重要的是,我不想某天成为人群中情绪发泄物—— “假想敌”。
我再也无心工作,下班直奔阿郑家,仅仅一个月时间,从外观上看,阿郑家已再无生气,你几乎可以感受到某种触不到的磁场的变换。
我轻轻地敲了阿郑的门,没想到开门的竟是Ava!(我当时的老板娘,华人的头头,那个气场非常强的,非常擅于社交和察眉观色的女人)!
来之前,我曾想过千百种安慰阿郑的话语,此刻被Ava的气场所震慑。我脑里立刻高速运转,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阿郑的房子里?
她如鹰般敏锐的商业嗅觉让我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阿郑已成为小镇“假想敌”的女人,究竟有什么值得Ava去关心聚焦?
我不再思考深层次问题,朝Ava笑了笑,立即穿进屋子看阿郑。她光着脚蜷缩在沙发上,穿着一身洁白的睡袍,眼神仿佛不能聚焦,她的头发更花白了,她好像一下子瘦了好多好多,环抱着腿的双手露出吓人的手筋。
这样的浪漫小屋,在死亡的笼罩下再无一点生活气息。我瞧了瞧那窗台上,原本也就放着一个相框,现在俨然又出现了一个,Bob满脸笑容静止在相框内,跟我在布告栏见到的照片几乎一致。
我不由自主地朝照片鞠了一个躬。
这时阿郑注意到我的到来,一只满是青筋的手捉住了我,抬起头说:“坐下。”
她的手好冰冷,苍白。我坐下来打量一下她,此时她像在漆夜里,在暴风雨中飞行的小鸟,再也承受不了任何的风吹雨打,它跌倒在地上,凄楚的眼神在露出前所未有的寒冷绝望。
那一串她儿子赠予的风铃,正在安静地躺在阿郑的脚边。这么寒冷的金融,此刻竟是她唯一温暖的慰籍。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着阿郑会像那小鸟一样,永远都站不起来,任凭风吹雨打,在绝望中离开。
我也紧紧捉住她的手。
“Anne,你明天一定要来,Bob的儿子明天来摊牌了。Ava会在,你要是也在,我就完全放心了。”阿郑说完后,又继续蜷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一具经年的风化的雕塑,脆弱得仿佛一戳,就会随风而去,灰飞烟灭。
我还想说说什么,只听到Ava的我背后说:“你明天再来吧,有我在这行了,她现在需要休息,需要安静。”
我转身看了眼Ava,她的眼神有藏不住的邪魅,嘴角往一边牵着,双手随意交叉地叠放在胸前。她不像征求我的意见,像是下命令,毕竟我还在她手下工作。
我只能跟阿郑告别,现在阿郑的情况已经说不出什么了,再加上Ava在,她有什么想说的,估计也言不由衷。
驾车回家的路上,我反复思考着,为什么阿郑愿意接受Ava的帮助?她已近七旬,看遍各种人情世故,应该很清楚商人的本质。无利不起早的Ava,肯定因为某种原因才变得积极,主动。
而事后的发展趋势,远远超乎我的想象,有时人的财富聚集,的确是需要吃过带人血的馒头,但是这也不属于法律范畴的,不过就是道德的问题。
而这其中的缘由,在翌日的上午,被揭开了血淋淋的真相。
上午10点,我来到阿郑的家,阿郑的家已然围着水泄不通。
人烟这么稀少的小镇,也只有八卦的心才会引起如此的围观,回想到上一次类似的场景,就是Janet的离世,往事再次触痛,我的内心一阵阵的酸楚,手也轻微地抖了起来。
此刻阿郑坐在房子中央,她今天一改昨天的颓态,穿着白色高领打底,外塔一件驼色的毛呢大衣,穿着一条黑色的阔脚西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皮鞋。虽然依然清瘦,但精神抖擞。
如果不是昨天见过她,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她与昨天的她是同一个人。
Ava依然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站在阿郑身后,俨然一副“军师”的样子。不用说,阿郑今天的变化肯定是Ava在背后献计,做好了思想工作。
就是因为这样,我更加怀疑她的动机。
Ava对面,坐着一个大概五十多岁的男人,这男人肥胖油腻,浑身纹身,穿着灰色V领短袖,外面套着一件无袖的铆钉黑色夹克,颈上戴着一条手指般粗的银项链,白净的脸上仅有下巴留着“绵羊须”,上眼盖皮非常厚,小小的三角眼闪着精光,像夜行在森林中的狼一般的狡黠。同样,他的下半身也穿着紧绷的黑色皮裤,那两条腿像塞腊肠似的塞进那皮裤,连我这旁观者都感到紧迫感。
而他们之间,坐着一个穿着淡紫色长袖衬衫,黑色西裤的男人,他的衣着比较正式,手里拿着一个黑色文件夹,上面放着一大叠资料。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律师。律师旁边,各坐着一个男人,左边这男人我见过,是镇上的一个果农,看上去非常憨厚,而右边那个,看上去看这律师的助手。
律师示意助手关门,然后询问阿郑是否让我留下来,得到阿郑的允许后,我也站在Ava旁边,静静地等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律师说起Bob去世后留下的遗产,除了一套房子外(就是阿郑和Bob住的这一套),还有几千刀现金,一些股票基金等等。我心中大概盘算了一下,阿郑这房子小,只有一层,加上几十年楼龄,估计也就值15万刀左右,加上刚才律师说的各种金额,大概是17万左右。
这笔钱,对于这个偏僻小镇的人来说,无疑是天价巨款。
阿郑和Ava面无表情,不露声色。
但是Bob的儿子却露出掩盖不住的笑容,三角形的眼睛笑成一条缝,仿佛那笔钱是囊中之物。可他万万没想到,律师接下来宣布的,让他措手不及。
按律师说,Bob生前曾经定下遗嘱,将他全部财产的30%留给他唯一的儿子,70%留给郑女士。当时有见证人在,就是坐在律师旁边的菜农。律师将纸质遗嘱还有Bob的签名拿起来,出示给众人看。
他原本得意的脸上阴睛不定,此刻像只暴怒的狮子,仿佛瞬间将阿郑撕个粉碎。
律师见过大场面,淡定地看着他,Ava和阿郑也镇定自若(至少表面是那样),我也只好跟她俩气场一致,扬起下巴看着他,一副他惹不起的样子。事实上,我没他们那么镇定,肚子里拼命翻滚的小生命此时也能体会到我慌乱的心情。
没想到我们的镇定让他恼羞成怒。“Bxxch!”Bob的儿子低吼一声,从桌子上拿起的花瓶就要砸向阿郑。
说时迟那时快,律师旁边的助理一手抓住Bob儿子的手腕,只见他随后惨叫一声,助理顺势放好那花瓶,就继续坐回原处了。他轻拍一下皱了的衣服,像没事发生似的。
Bob的儿子知道厉害了,此刻驯服得像绵羊似的坐在原座位,再不敢嚣张。
律师斜眼看着他,说:“你打断了我说话10分钟,以我现在的收费,你需要支付150刀,我会给你发票,如果你不愿意支付,在场的人应该会协助我以故意伤人罪起诉你。”
我心里默默地敬佩,知识果然是力量,助手以暴易暴,律师本人随后给予处罚,处罚的理由既合理也让人无法辩驳,真是天衣无缝。
Bob的儿子终于也老实了,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只凭眼神狠狠地瞅着阿郑。
“所有的遗产,我们按法律程序来处理。”律师解释道。
“我是他唯一的儿子。理应是我继承,据我所知,我爸只是与她同居,并没结婚,充其量也只是女朋友,说难听点,就是保姆。”Bob轻蔑地望着阿郑,脸上再次露出得意的神情。
Ava发出轻蔑的笑声。与她打交道那么多年,我已然非常了解她,她说的每一句话,背后都有原因,她说话技术非常纯熟,基本上每说一句都能猜到对方的下一步反应。
言简意赅,直击对方要害。从不打没把握的仗,是个非常厉害的女人,竟然她愿意帮助阿郑,阿郑的胜算是很大的。
这一点,我明白,阿郑也明白。
“不然呢?加拿大法律认为女朋友的权益高于直系血亲?”Bob儿子凑近Ava,挺胸俯视着Ava,仿佛下一秒,就能抓起Ava的衣领,将她扔出去。
Ava没有丝豪恐惧,她仰起头,对着Bob儿子说:“加拿大承认同居关系,况且Bob已立遗产了,说得清清楚楚阿郑占七成,有没有婚姻关系根本不是重点?”
Bob的儿子一下就慌了,忙问律师,律师点点头,示意不错。
(这就是我写阿郑故事的目的:common law partner ship。虽然Bob早有遗嘱,但是加拿大是承认同居关系的,即是同居2年有共同债务和财产分割权,具体当然还有很多细枝末节,但在加拿大同居要注意啦!同居关系也受到法律保障。)
Ava果然有备而来,她下的每一步棋,早已猜到对方如何应对。此刻,我内心真的十分佩服她,我这样的感性思维,只会情感上的惋惜,想着如何安慰阿郑,让她坚强生活。但是Ava不一样,她想着的是如何争取得更多,让生活有所保障。
我承认我跟她段位差远了。情绪化的前提,是必须活着,而活着的前提,是需要金钱支撑的。
当天谈话内容到此结束,之后Bob的儿子扬言要打官司,Ava替阿郑说奉陪到底。有Ava在,我几乎肯定阿郑能取得最终的成功,这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临走前,阿郑再次感谢我。事实上,我仅仅站在她背后,什么忙也没帮上。我跟阿郑客套地说不用客气,需要的话,我随时都在。而我的力量,也的确只能在精神上给她支持罢了。
我能感受到阿郑对Ava的依赖和信任。Ava是一根定海神针,执行力非常强,有她在,我有信心阿郑官司的结果是好的,Bob儿子根本掀不起任何波澜。
之后一两个月,经常听阿郑说Ava载着她来回律师所之间,Ava还怕她孤独,经常邀请她回家吃饭,让阿郑非常感激。
而Ava帮助阿郑的事件,不仅让Ava在小镇里风评改变,人人交口称赞,说她扶助弱者,心地善良,更巩固了其小镇华人头头的地位,随着以后小镇的华人越来越多,她毫无悬念地登上了华人协会会长的位置,主要代表华人发声,无论谁遇到什么问题,她都主动与有关部门交涉。
雷厉风行的行事模式,一时在小镇传为佳话。阿郑再也不是“假想敌”,风评已将她描述成失去未婚夫的悲惨女人,为保障自己的权益与小镇地痞抗战到底的故事。
后来在法律裁判下,Bob的儿子最终同意只取得遗产的3成,而其他的,转到阿郑名下。阿郑怕夜长梦多,决定给4成Bob的儿子,免得他穷追不舍,没完没了。他们想尽快完成财产分割,于是以比市面低几万的价格,12万将房子卖了Ava。
加上Bob的其他财产,阿郑分给Bob儿子后,大致还留下9万多。
阿郑这个同居关系者,俗称Common law partner,也终于享受到合法所得。
如果事情到这时结束,都不失为一段佳话。但是不久,小镇的风评又变了,说阿郑忘记了恩人Ava的帮助,没给Ava应得的报酬,Ava为她周围奔波维权,但最后没被阿郑记好,说阿郑不懂感恩。
后来的阿郑顶不住压力,主动联系Ava,说愿意支付报酬。早有准备的Ava列出了清单,细节到每一天载她的时长,路线,公里数,然后以当时的油价,给阿郑算出费用,单单就那一两个月的车费,阿郑就要支付3000刀。
阿郑卖房子,与Bob儿子交涉,与律师讨论等等,她都以中间人,英语叫representation出席,阿郑应支付其“代理人”劳务费用。
总之,最后支付完Ava后,阿郑的遗产所得,就剩下仅有的5万刀了。
辛勤了一辈子的阿Bob,可能到闭眼那一刻也没想到,奋斗一辈子的财产,有大半归为Ava这陌生女人。
毕竟由于阿郑和Bob的儿子卖得急,她从中以低于市面几万买到那所房子,就已赚到。而Ava后来用几万装装修,又以20万的价格售出,当然这是后话。
我终于明白了Ava靠近阿郑的目的,因为阿Bob的遗产就像是一个猎物,而Ava像鹰一样,瞅准时机,分到一杯羹。因为阿郑孤单力弱,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她,于是她放出了同情弱者的烟雾弹,既在小镇得到了美名,又让失去方向的阿郑完全依赖于她,到了时机成熟,同样利用群众和舆论压力,让阿郑心甘情愿地交出数万刀,毕竟阿郑以后还要在小镇生存,而在小地方生存的要领,几乎就是风评了。
Ava知道舆论是一把刀,她甚至不用自己出声,阿郑就乖乖找她“交款”。
诛人先诛心,阿郑“交款”后,一度看清了Ava的面目,原来前期所有的热情和让人动容的关心,只不过是“猛兽的窥探”,之后的阿郑一度觉得悲凉失望,她租住在一间小小的公寓里,过着与任何人都没有来往的日子。
好几次,我联系阿郑,没说上几句都被她很快地挂了电话。只是偶尔经过阿郑租住的小屋,那串她儿子送给她的风铃,依然挂在阳台上,随着风奏出悦耳无比的金属声。
后话:
没多久,我在超市再次遇见阿郑,阿郑不再是孤身一人,她搀扶着一个跟Bob类似的老男人,缓缓地走着。
我没再上前打招呼。
听小镇的人说,那男人是Ava介绍给阿郑的,阿郑也没有租房子,搬到跟那男人一起住,照顾那男人的起居饮食。那男人终生未婚,只不过年老了,需要一个知冷知热的人罢了。
我几乎可以预知阿郑不久未来的结局,无依无靠的她几乎成了Ava的一个工具,而阿郑同样也没有什么可选择的余地。她居住在加国不够十年,还没资格领退休金,而每月上千的公寓租金,仅有的几万刀也支撑不了多久,所以她只有这唯一的路可走,在可预知的既定结局中挣扎。
只是阿郑,以鲜活的生命,循环在几乎相同的结局中,不知何时方休,而Ava迟终是盘旋在她头顶的鹰,无法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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