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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穆账房》 临安账房穆催帐乡野,贪路过宿,迷途山中。循溪涧下行,入一峡,初道阻,杂草苡芒,碎石填径。有潭于峡涧,往来不过百步。虽小而渊深,青石卧底,水自清洌。过涧由有佩环玉珏之声。近岸又有山野素兰错落,幽香怡人,青树翠蔓,参差披缀。 穆账房憩潭上,气寒背肌,日落西维,天沉云黑,戚戚有兽啸虫鸣之属,绝而不闻人语之声。 大凛,缘水而出。处峡口有古寺,虽门庭清冷,然瓦色青黑,蒿草不盛。隐隐有香火之气,心乐之。叩门求宿,有老僧应出。闻其请有难色,不住穆账房反复哀告,应之。但嘱其夜间若闻异声休要外出。 及夜,穆账房欲寝,但有幽香盈室。忆和尚之言虽有惧意,然好奇之心更甚。起身探察,园中虽无照亮,月色皎皎,犹胜灯烛。二个女子缓布园中,入别院房。穆某暗咐老僧庙中藏有女子,故与恐吓,千般推诿。进欲往而羞之。 披衣蹑步别院窗楹处窥伺,但见房中只一柱青灯,二女面向而坐。一女面窗,素袍宽袖,面容白洁,长发披头如两晋狂士,膝间横摆一口长剑轻轻一弹弹剑小声道: “绿法师请了。” 另一女面背,倚临窗屏风上,不得见其面貌。只一袖青衫铺出屏外,亦柔声答道: “兰大王请。” 言罢二人鼓琴弹剑而歌,巧音流转,金柱灵弦。妙声之中似渔樵对歌,又似言江湖豪侠,侠侣奇事。穆某陶然,不觉趋前。忽后脑剧痛,眼前一黑。回身看时,地上只一木鱼。环目四围,犹在峡中寒潭边,左右古寺无踪,一足已然入潭。大恐,发足回奔,至峡口见一处破墙残垣,顶无完瓦。愈骇,于山中狂奔,至日出遇进山的樵子,方才得引出。村人置其村外道观中,言峡口废庐早年为有德高僧深山修行所建,高僧寂灭即荒置山中。 余切思彼间山林木石得高僧佛法垂陶,或有悟道之灵,非为害人精怪。穆某所见之绿法师者,恐潭底的青石引天地精气所化。而兰大王者,想是山间兰花成形。至于穆账房步入寒潭,恐只其自心不正所至。幸得高僧法器精灵提点,未至于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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