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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最后的夜晚是怎样叙述故事的
本文不置评价,只是希望给观众提供一个参考思路。
观影前,最重要的一点,观众要做好准备,此片的表达方式是模糊的,但总的来看导演毕赣并非自己都不知道要拍什么,他的叙事是建立在空间逻辑上的。
并且这个空间还不是现实的空间,是夹杂着意识空间的,如果从这个方面理解,这部电影的逻辑就大致通了。
我们知道每件事都有它发生的场所,比如片中的隧道、歌厅、台球室等等,这些都是一个个空间,主人公的回忆也好梦境也好都是依托着这些空间存在的,而非时间。如果我们按照时间来叙事的话,那么它的结构应该是像pr软件一样有很多个时间轴,各个事件被放在不同的时间轴上,这些故事相互是会有重叠的,它们是共用一个尺度的,因为观众的时间是固定的、线性的,因此事件的重要性不能让这个尺度发生改变,如果要强调的话,就势必会把故事所处的这段时间拉长,就比如运用慢镜头或者重复镜头。然而文艺片最要不得的就是炫技。所以我们看毕赣怎么做。
毕赣舍弃了以时间为尺度的叙述方式,选择空间作为尺度。这并非是毕导演的创造,以空间为尺度的哲学思潮早在20世纪初就在欧洲发展开了,有许多的著作,不过我只看过一些列斐福尔的和福科的。简单的说,这种思潮是另一种看待事物的方法,以空间作为单位。我们可以看到电影中每一个场景都发生在一个单一的空间里面,火车,隧道,空间和空间之间没有连续。
如何把这样的空间表达出来,毕导演选用的是和时间结合的方法。影片把每一个空间塞在一个盒子里,盒子的容量就是每个片段的时长。然后把盒子排成一排,观众挨个解读。
这样一来有个什么好处,就是空间和事件的联系非常直接而有力了,这也是影片传达的一个重要的意思,换句话说,这些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不重要,发生在哪里很重要,在主人公回忆中处于什么位置最重要。并且越重要的,在电影中占的时间越长,即便是一件看似很小的事情。
那么这样一来又有两个问题,怎样选盒子,盒子又怎样来排?
首先是怎样选盒子。
按照我的理解,我举个例子大家可能稍稍明白一点,有一段吃苹果的戏,时间很长,苹果从头吃到尾。这就是一个比较大的盒子,悲伤时吃苹果核这件事被放在了这件比较大的盒子里。
为什么要这样放,因为这件事在罗洪武的记忆中是十分深刻的,想到这里的时候感情也是十分投入的、如潮水一般的,对这个事件这个空间他有深刻的记忆,他对这件事有大量的感情。那么这就要用一个大盒子来装,这是比较合理的。
然后是每个盒子怎么排。
每个空间已经被加工好了,放进盒子里了,怎么来排就是影片的逻辑了。
首先事件发生是有前后的,这就是说宏观而言盒子的编排要遵照故事的发展,但在微观层面导演是用另一套逻辑。
在本片的逻辑就是情感,它是有起伏的。在回忆道情感最浓的时候,最悲伤的时候,最难以忘怀的时候,人往往会强迫自己转移视线,进行另一个回忆,然而最终还是会回到那个不愿意想起的话题。仔细看此片的情感线也是几乎如此的,可以说微观上盒子的编排顺序就是毕导演自己的情感体验,换个导演可能是另一种排列方法,这其中的逻辑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
观影的朋友还是可以抓住一些标准点来同步影片的情感的,我猜这可能也是导演为了传达情感给出的一些标准定位点吧。我稍稍举几个例子吧以防剧透太多。
首先是枪
拿到这把枪的人都会为万绮雯杀人,在罗洪武拿到这把枪的时候是他故事的起点,也是第一个情感的定位点。
然后是乒乓球
万绮雯说怀孕那段和罗洪武与小孩那段,也是一个定位点。
然后是红发、火把、货车、蜂蜜
这些是和罗洪武母亲相关的,而罗洪武母亲和万绮雯相像。这也是一个情感的定位点。
最后是绿皮书
是万绮雯从一对情人,也就是罗洪武父母那儿偷来的,说是要送给最爱的人,最后送给了罗洪武,这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定位点。
其实此片没有网友们吐槽的那么糟,也没有伪文青们说的那么神,见仁见智吧。理解影片的结构或许对观影的朋友们略有帮助。
不过最后还有一点很重要,一部电影最重要的是怎样让观众接受信息,而不是怎样表达信息,这点上是由票房和观众给出批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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