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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汪曾祺学讲故事——“《鸡毛》的重量”教学实录执教：熊芳芳学生：长沙市师大附中梅溪湖中学1702班课堂时长：40分钟（长沙初中作息时间）课堂实录文字整理：长沙市北雅中学 谭嘉慧师：今天我们一起来学习“跟汪曾祺学讲故事”。我给大家发的这个文本，大家昨天读过了没？生（齐）：读过了。师：它的文体是什么？（生轻声回答）师：我听到有人说散文，有人说小说，那到底是散文还是小说？生（齐）：小说（有一位同学说散文）师：你说是散文，凭什么？生：就是觉得他的文章写得比较散，没有一个很明确的主题。师：没有很明确的主题呀？那他太失败了！那么说是小说的理由何在？小说的三要素是什么？生（齐）：人物、情节、环境。师：你觉得这篇《鸡毛》具备吗？。生（齐）：具备师：可是他说它又是散文，这说明这个小说它写的有什么呀？生：有点散文的风格。师：对，很好！那么既然是小说，对于情节，你能不能用一句话概括这篇小说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生：我觉得这篇文章讲的是“文嫂和她的鸡”。师：“文嫂和她的鸡”。那么，其中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角色，他对文嫂和她的鸡做了什么事情？生：就是他偷了文嫂的鸡，那个金昌焕。师：“金昌焕偷了文嫂的鸡”，然后呢？把它怎么样了？生：然后，借了文嫂的鼎罐把它炖了吃了。师：“借了文嫂的鼎罐把它炖了吃了”。好，请坐。这么一件事情，你觉得，她是从什么来判断的？从哪儿知道这个金昌焕是作案者。生：就是因为他的床底下有三堆文嫂的鸡的鸡毛。师：嗯，好，请坐。“文嫂的鸡的鸡毛”是作案证据，是吧？那你觉得这个证据充分吗？（板书：鸡毛 作为证据）师：它作为证据是否充分？是否就可以立案说就是金昌焕偷了并且杀了这三只鸡？生（小声犹豫地齐说）：不能。师：为什么不能啊？现在你要来断案了，你是福尔摩斯，你怎么去探案或者说推理？生：因为他经常有吃肉的习惯。师：他有吃肉的习惯，很好，这是一个证据是吧？生：嗯！师：这是一个推理的依据对吧？还有吗？生：没有了。师：其他同学？生：而且他不喜欢与人来往。师：这是什么依据？生：就是他那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师：哦，就只有他一个人，跟别人没有来往，所以那个地方很隐秘是吗？（生肯定）师：一般不会被人发现，还有吗？还有什么推理的依据呢？（生沉默）师：刚才这位同学说的是作案的地点有嫌疑，然后呢？生：还有一个就是文嫂正好丢了这三只鸡。师：这个丢了是事情的结果，然后怎么安到他头上去呀？生：就是因为这有鸡毛，然后丢了鸡，而且他喜欢吃肉。师：哦，他喜欢吃肉，所以他有作案动机是吗？生：嗯。师：对，他喜欢吃肉，可是喜欢吃肉你去买呀，我可以去买呀，凭什么认为是他偷的呀！生：就是二十一段后面说文嫂的鸡已经发出声音了。师：那正在写信的时候文嫂的鸡已经发出鸣叫声是吧？生：嗯。师：你觉得可能那个时候他写那封情书，然后写饿了，于是呢，刚好听到鸡叫。（生低头轻笑）师：还有没有别的？生：因为他这个人就很吝啬，因为他是学生，他离不开纸，但是他从来不买纸。师：哦，他很吝啬。他需要用纸的时候从来不买纸，他怎么样啊？生：他就去学校里，把那些墙上贴的许多壁报和通告什么的都剪下来。师：海报、通告的空白处把它挖下来是吗？然后回来再整理，自己一分钱都不花，而且还破坏了公共的物产是吧？生：嗯。师：好，还有吗？所以他这个人有前科对不对？生：就是他觉得有些课不是特别重要可以缺课，就有作案时间。师：哦，他有作案时间，经常缺课，有些课他觉得没有用是吧？哪些课他觉得没有用呢？生：他觉得那个经济思想史，经济地理是没有用的。师：他觉得这些是没有用的，那他觉得什么是有用的？生：就是簿记，然后会计、成本会计。师：他的标准是什么？他认为什么东西有用，什么东西没有用？生：可以赚钱的。师：可以赚钱的。对，可以变现的是吧？可以赚钱的，可以变现的那些知识他认为是有用的。只要不能变成钱，就没有用。（师边讲边摇头）所以他就不学，他就有作案时间，很好。时间、地点、作案动机，然后呢还有前科，都有了是吧？所以我们最后得出结论，应该就是他偷的对吧？（生点头）师：好，请坐。那我们绕了这么大一圈，我就想问了，这汪曾祺写故事是不是写得太不明不白了？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们全过程，他目睹，或者说他当作是一种上帝视角，也就是全知视角，他知道一切，然后直接向我们全面展示。用全知视角来写（板书：全知视角），而不是用这种限知视角来写（板书：限知视角）。我们现在看到的故事是很有限的，我们不能知道全部，我们只能靠推理。那如果他直击作案过程，向我们呈现这个故事，怎么样？（生细语）师：会不会更好？生（齐）：不会。师：为什么不会啊？好，这位同学。生：它的情节就不能更加吸引读者。师：为什么呢？生：就是如果他直接就是从开头说到结尾，直接告诉你凶手就是他的话就会令读者没有兴趣，没有那种破案的感觉。师：没有悬念是吧？生：对。师：没有兴趣，嗯，很好。还有没有其他的说法？生：因为他就是以这种限知的视角，他那个时候也是学生，就是有那种代入感，知道全部的过程就会让人没有那种非常想看的感觉。就是抽丝剥茧的，把那个线索一层一层地挖出来，非常有那种自己是名侦探的感觉。师：哦，好，非常好！他用了抽丝剥茧这个词，很专业啊，专业的鉴赏，很棒！的确是，因为这里的“我”，故事的讲述者他也是个学生的身份是吧？所以他呢，以一个学生的身份来看事情，他不可能全都知道，他不可能像上帝一样什么都知道。所以他只能是一个有限的视角，这样更真实，更有代入感。他说了“代入感”这个词，还有“抽丝剥茧”这个词，都非常漂亮！那么，作为证据，它显然只能让我们读者去进行推理，这是作者在讲故事时候的视角。好，那么，鸡毛对于主题呢？（板书：对于主题）它对于主题，有什么样的用处吗？（生低声讨论）师：好，这位同学。生：就是文章这一个故事它全部都是围绕“鸡毛”这一个线索展开的，所以“鸡毛”它就贯穿了全文，把全文都连起来了。师：“鸡毛”是线索吗？同学们，你们觉得呢？生（齐）：不是。师：不是，那线索是什么？这个小说它有几条线索？生（齐）：两条。师：两条是吧。双线交织，一条是文嫂个人的命运是吧？（生应和）第二条呢，是什么呀？（生齐答）：大学生。师：以金昌焕为代表的一批大学生的命运变迁。当这些大学生手头还有点钱的时候，他们会出钱请文嫂帮他们洗衣服，洗被子；等他们穷得响叮当的时候，文嫂也就没有生意可做，只能够靠她的鸡下蛋来维生了；等到最后，他们大学生要毕业要离开了，离开宿舍，文嫂才有机会去给他们收拾房间，只有在收拾房间的时候才可能怎么样啊？生（齐）：发现证据。师：发现证据，对！请坐，所以呢，它是一个双线交织的结构。那么，当文嫂发现这个鸡毛的时候，大家看文嫂的反应是什么呀？生（低声）：痛哭。师：痛哭，是吧！哭诉，她一下子崩溃了，请问同学们注意文嫂的身份，一开始就是什么呀？生：寡妇。师：寡妇，对，她丈夫去世的时候她有没有崩溃？生（齐）：没有！师：你凭什么知道她没有崩溃？（生低语）因为她怎么样啊？她独立支撑，把她女儿给带大了。（生应和）对，丈夫去世的时候没有崩溃，然后好不容易好日子来啦，她的女儿嫁了一个很不错的人，这个人很孝顺。而且他开车，收入不错，他答应养文嫂一辈子。然后文嫂的命运开始有转机，文嫂也胖了。但是，没有想到，她的女婿怎么样了啊？生（齐）：死了！师：出车祸死了。这个时候文嫂有没有崩溃呀？生（齐）：没有。师：怎么知道她没有崩溃的？她仍然怎么样啊？（生零散回答）师：对，她仍然每天关鸡笼，然后照常地养鸡，还有洗衣服，做被子。虽然她内心怎么样？生：肯定是痛苦的。师：肯定是痛苦的对不对？但是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可以怎么样啊？“岔乎岔乎”，转移注意力对不对？生（齐）：对。师：她还是坚强隐忍地活下去，包括在她女婿去世之前她那三只鸡丢了，有没有崩溃啊？有没有大吵大闹啊？或者说到处盘问啊？生（齐）：没有！师：她为什么不那样做呀？（生零散回答）师：她知道这一种泼辣做法在大学里会不合适对吧？文嫂虽然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人，但其实她很有？生（齐）：素质。师：对，很有素质，很有教养是吧？她在命运当中遭受很多的痛苦和挫折的时候她都没有崩溃，可是为什么当她发现这一堆鸡毛的时候她就崩溃了呀？鸡毛那么轻，怎么一下子就把文嫂给压垮了呀？为什么？谁来说？生：因为现在她女婿没有了，鸡都没有了，她什么都没有了，就把她打垮了，没有依靠了。师：嗯，鸡没有了，女婿没有了。可是在她发现鸡毛之前也同样是鸡没有了，女婿没有了。生：她觉得先生应该是个很好的人，但是她认清了现在的读书人也并非都是很好的。师：好，非常好。真正击垮文嫂的是她的信念。就像这位同学说的，她以前对这些先生多么尊重啊，甚至在她看到先生很贫穷的时候她都觉得先生很可怜是不是！还有，她对先生们的这种爱护你能从细节里面看出来吗？有哪些地方可以看出来她对先生的那种爱护啊？她尊重他们，爱护他们，同情他们，关心他们，从哪些细节可以看出来呀？生：就是她的鸡有一次在旁边叫，她就要那些鸡走开，告诉它们先生要用功，不要吵。师：好，请坐。我们刚才说了，文嫂过去就是靠养鸡为生的，现在没有什么学生的衣服、被子可洗，所以她主要还是靠养鸡。那么鸡下了蛋，高高兴兴向她报喜的时候她本应该很高兴才对，是不是？她应该奖赏这只鸡，可是她却赏给它一块土坷垃。原因是什么呀？（生回答）师：她担心吵到先生们读书。她为了让先生们安静读书，她连维持生计的鸡都可以赏给它一块土坷垃。所以，在她的心中，这些读书人是高高在上的，是很高尚的，是很伟大的。在小说当中说她知道他们将来是要干什么的呀？生（齐）：做大事师：做大事，赚大钱的。所以在普通的老百姓，没有文化的人心中，这些五四运动之后的青年，他们接受了很多西学的思想，他们引领了中国思想的潮流。很多人都把希望寄托在这些新青年身上。所以，文嫂也一样尊敬他们，爱护他们，相信他们。但是没有想到最后，当她这么可怜，这么不幸的时候，她发现这些大学生，她那么信赖、尊敬的大学生却是剥夺她最后一点希望的人。所以她垮掉了，她的信念垮掉了。我们从这里就可以发现一个强烈的对比和反差，到底什么人才是中国的脊梁和希望呢？（生低语：文嫂）（板书：文嫂）文嫂这样的人，她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人，没有受过任何教育，她什么也不懂，她什么都不知道。你看小说当中是不是有很多“她不知道”“她不知道”？来告诉我有哪些。她不知道什么？生：她不知道大学是什么，有什么用，她一点都不知道。师：她不知道大学有什么用，还有，她不知道什么？（生沉默）她是个文盲，她不知道大学有什么用，还有她不知道什么？有没有找到？好，这位女同学。生：就是，她跟那个司机说的话她都听不懂。师：啊，她女婿说的话她都听不懂、不知道。还有呢？生：还有也是14段的，有一次就是她女婿给她带的那些东西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师：哦，她女婿给她带的礼物，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她没有见过世面是吧，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什么？生：她知道先生将来都是要做大事，干大事的人。师：嗯，她知道尊重知识分子。还有吗，她知道什么？生：她还知道这个女婿很孝顺。师：她知道这个女婿很孝顺，所以她对他产生了一种对未来的安全感对吧？生：嗯。师：她还知道什么？她还知道在大学校园里泼辣地去叫喊是不对的，是不好的是吧？（生肯定）所以文嫂是很有教养的，包括文嫂的鸡，你们看到没有，我们一起来读一下那一段，写文嫂的鸡的是哪一段呢？生（齐）：第十段师：我们一起把第十段读一遍。“每天一早”预备起！（生齐读）每天一早，文嫂打开鸡窝门，这些鸡就急急忙忙，迫不及待地奔出来，散到草丛中去，不停地啄食。有时又抬起头来，把一个小脑袋很有节奏地转来转去，顾盼自若， 鸡转头不是一下子转过来，都是一顿一顿地那么转动。到觉得肚子里那个蛋快要坠下时，就赶紧跑回来，红着脸把一个蛋下在鸡窝里。随即得意非凡地高唱起来:“郭格答!郭格答!”文嫂或她的女儿伸手到鸡窝里取出一颗热烘烘的蛋，顺手赏了母鸡一块土坷垃:“去去去!先生要用功，莫吵!”这鸡婆子就只好咕咕地叫着，很不平地走到草丛里去了。到了傍晚，文嫂抓了一把碎米，一面撒着，一面“咕咕”叫着，这些母鸡就都即足足地回来了。它们把碎米啄尽，就鱼贯进入鸡窝。进窝时还故意把脑袋低一低，把尾巴向下耷拉一下，以示雍容文雅，很有鸡教。鸡窝门有一道小坎，这些鸡还都一定两脚并齐，站在门坎上，然后向前一跳。这种礼节，其实大可不必。进窝以后，咕咕囔囔一会，就寂然了。于是夜色就降临抗战时期最高学府之一，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的新校舍了，阿门。师：好，读得非常好。这些鸡被作者描写得怎么样？你读完以后感觉怎么样？（生低声回答）师：很有鸡教，就是很有教养是吧？它们很懂礼节，其实有些礼节大可不必，但是这些鸡仍然保持礼节。有没有发现作者为什么要这样写鸡？用了拟人的手法用来写鸡那么可爱那么有教养，是为了干什么？生：因为这些鸡是文嫂养的，所以他是从侧面写出了文嫂她有教养、善良。师：文嫂有教养、善良。鸡也有教养、可爱，是吧！很好，还有吗？生：还可以为后面金昌焕偷鸡做一个对比，反衬出金昌焕的（师引导）品德不行。师：卑劣、无耻是吧？好，你说。生：跟他一样的看法。师：好，可以。跟后文形成对比，这么可爱的鸡结果被金昌焕给偷了杀了吃了，所以我们就对金昌焕的行为更加觉得可鄙可恨，面目可憎！那么，文嫂有教养，文嫂的鸡有教养，但是呢，这个金昌焕是一个极度缺乏什么的人呐？生（齐）：缺乏教养的人。师：缺乏教养的人，对！他的极度缺乏教养首先表现在他会把那些海报、启事挖成洞，把那些空白纸挖回来自己私人占有是吧。还有呢？他用了文嫂的鼎罐怎么样啊？生（齐）：不洗。师：对，洗都不洗，还给人家。甚至到最后走的时候他那个鼎罐还了没有啊？生（齐）：没有。师：鼎罐都没有还，所以他是一个非常没有教养的人！那么我们在这里看到一个强烈的鲜明的对比，文嫂和这个金昌焕的对比，用文嫂来跟金昌焕对比，然后用文嫂的鸡来跟金昌焕对比。（板书：文嫂、鸡与金对比）金昌焕还不如一只鸡有教养，是吧？你看还有什么跟金昌焕对比的呀？还有什么形象跟他形成对比啊？生：还有那个文嫂的女儿，她女儿每都会隔着窗户帮她妈妈喊，说：“张先生，来取衣服。李先生取被窝。”师：嗯，这有什么对比？生：就是她尊敬别人。师：哦，她的女儿也很有教养，很尊敬别人。对，文嫂的鸡有教养，她女儿也有教养，也是一个对比。还有没有呀？生：文嫂的女婿很有教养。就是说他外出的话他都会给她带一些吃的，然后带一些用的东西吧，一样的对文嫂非常地尊敬。师：嗯，好，这也是一个方面。还有更重要的对比呢？难道所有的大学生都像金昌焕这样的吗？别的人怎么样啊？生：就是和大学生对比，可以显示出其他大学生也是比较有教养的。师：有显示出其他的大学生也有教养是吧？找细节，你找证据，你怎么说其他大学生比他有教养，比这个金昌焕有教养啊？生：我觉得就是，那个12段，就是说他们虽然没什么钱去洗衣服，但是也还是尽量把衣服穿得比较好看一点。师（笑）：大学生把衣服穿得好看一点，所以有教养是吧？我们来看一下这些大学生对文嫂的态度是不是全都想金昌焕一样的啊？到最后走的时候，你看看其他大学生都是怎么做的啊？生：把文嫂叫来。师：把文嫂叫回来。对，让她去挑选一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他们虽然没有能力帮到文嫂更多，可是在走的时候，都还是尽量的给她多一点机会去寻找她能够用得上的东西，是吧？可是呢，对比一下，金昌焕走的时候是怎样的？生：一声不响地就走了。师：找到短语，看看。生：“不声不响地走了”。师：“不声不响地走了”，是吧？同学们，他留下了一地鸡毛，所以他留给这个世界的是丑恶，是损害，是剥夺。那么这也是一种对比啊，跟其他的大学生来进行对比。还有没有其他的对比啊？（板书：其他大学生）还有没有其他对比呀？还有没有反差啊？这里面非常有戏剧效果的就是这个金昌焕他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居然有一天异想天开想要干嘛呀？（生细声嘀咕）师：想追求一个姑娘对吧？对，追求一个姑娘。为什么要插入这样一段情节呢，作者讲故事的时候干嘛要插入这样一个情节，这个不是很不符合逻辑吗？像他这么自私的人，跟别人老死不相往来的人，小说当中说“他也不看女人，女人也不看他”……那他怎么可能有这个想法，为什么要插入这个情节点？这个情节点有什么样的效果？（生不语）师：当他写求爱信的时候他做了一个非常有个性特征的事情，是什么？生：他在那个括弧里注明了“一钱五”。师：他送的金戒指在括号里注明一钱五是吧？一钱五是多重啊？同学们几克？生：7.5克。师：7.5克是吧？按照今天的金价呢，我看了下，340块2毛，算下来的话7.5克的金戒指多少钱啊？今天的话大概2500多。好，他把戒指标了重量，就意味着什么呢？他把自己的爱情怎么样啊？生（附和）：明码标价。师：明码标价，自己的爱情都要明码标价。可是我们知道真正的爱情是怎样的呀？生：无价的。师：无价的，真正的爱情可以以生命为代价，可以献上生命，像《泰坦尼克号》。可是他给自己的爱情都明码标价了，这太滑稽了！当他后来把这个信交给这个女孩子，这个女孩子把他的信公开了，并且把这个金戒指挂在黑板上了，他有什么反应？生：不在乎。师：他“不在乎”，无所谓是吧？那现在我要问你们一个问题：以他精打细算的个性，在他离开学校之前完全可以销毁证据，可以把那个鸡毛不放在床底下，随便哪个晚上用袋子一装，丢到垃圾桶里就可以了。为什么一定要把鸡毛还留在床底下，最后还被文嫂发现呢？这到底是汪曾祺写小说时候的一个逻辑漏洞啊，还是一个精妙的安排？（生细语：精妙的安排）师：不要以为他写的就一定是精妙的安排，你得有理由。为什么不是漏洞？生：因为鸡毛它是一个丑恶的东西，他把丑恶的东西都留在了学校里。这反映了他把丑恶的一面全留给了世界，自己的好东西全给自己了，没留给文嫂。师（微笑）：还有没有其他的看法啊？他为什么不销毁证据，一个罪犯做了案，正常都会销毁证据是吧？为了避免被人发现。生：就是说他没有什么廉耻之心。师：他没有廉耻之心，太棒了，非常好！他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是吗？你从他那个对于戒指的态度就看得出来。他把那戒指怎么样啊？（生低声回答）师：取回来了，然后呢？他无所谓，大家注意了，金昌焕倒不在乎，他当着很多人把信和戒指都取下来，收回了。你们爱谈论谈论去吧，爱当笑话说说去吧。于金昌焕何有哉？金昌焕已经在重庆找好了事，过两天就要离开西南联大上任去了。所以他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怎么议论他，不在乎别人是否会发现。反正我走了，我得到了我要得到的一切，他扬长而去，根本不在意。所以，就像这位同学说的，他没有廉耻，他是一个无耻的人。好，这样一个人让我们感觉到非常地绝望。但小说安排了这样一个情节是为了说什么呢？他自身的这种强烈的反差（板书：自身），一开始呢他是一个很自私的人，结果突然跟伟大的爱情联系上了。结果最后还是在这个伟大的爱情当中把他的画皮彻底地揭穿，淋漓尽致，这样就把他的所有伪装全都撕开了。我们看到的这个人是个彻头彻尾无耻的小人，是吧？所以这个情节，恋爱的这个情节是非常有张力的一个情节。看起来有很大的反差，这个人跟别人老死不相往来的，怎么又突然要恋爱了呀？还送那么贵重的一个金戒指。结果他后来的反应，才让我们看到这个人唯利是图，所有的一切他都要标价，一切都以能够变现为他的价值标准。所以他早就谋好了这个职位，要去银行，想要进国民政府。早就计划好了自己的人生，这是一个跟文嫂相比完全不一样的人，文嫂什么都不懂，可是他什么都懂。他懂世俗经济，他也懂人情世故，你看当别人都会“辞锋很锐”地谈论时事的时候他是怎么样啊？生：不会去谈论。师：他从来不会去谈论是吧？因为他会担心什么呀？担心影响自己的前途是吧？所以他非常懂得权衡利弊、保护自己，世俗经济、人情世故，包括健康养生，每天要吃一块肉。他什么都懂，就是不懂得为人处世基本的善良、厚道、正直，所以拿他这样的新青年跟文嫂对比（板书：新青年），我们会发现这个国家真正的希望其实不在所谓新青年身上，而在什么呀？在旧美德，在文嫂这样的人身上的旧美德中（板书：旧美德）。我们的传统美德，恰恰是我们这个国家的希望，恰恰是我们民族的脊梁，而不是说接受了一点什么新的西学思想他就可以成为我们的引领，成为我们的希望和栋梁的。这里边有很多人只是把他们接受到的西学拿来作为自己变现的资本来追求个人的私利，所以这是汪曾祺在讲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他告诉我们的。那么，其实汪曾祺这个人的作品，跟他的老师沈从文风格很一致，他总是着重于表现人性当中的美好，他的代表作《受戒》大家可以去读一读。（PPT呈现）师：可是我们今天的这篇小说呢，却让我们看到另外的一种东西。我们知道这个故事发生在西南联大这样一个很特殊的地方，这个地方培育了诺贝尔少诺贝尔奖，包括一些院士等等伟大的人，但是也出现了金昌焕这样的小人。在当时抗日的时候有1100多个西南联大的学生上阵杀敌、投笔从戎，很多人就牺牲在战场上。（PPT呈现图片）师：你们去年应该看过那个电影《无问西东》吧？你们对谁的印象最深刻？（生零散说，多数都说飞行员）师：飞行员，是谁扮演的？生：王力宏。师：王力宏扮演的那个飞行员，我们可以看一下这个一分半钟的视频。播放视频：电影《无问西东》沈光耀人物小传（视频播放器故障，放弃）师：大家回去可以回顾一下整个影片，王力宏演的飞行员沈光耀的家族背景是非常显耀的。但是他为了民族，为了老百姓，牺牲了年轻的生命。这个人物本来是有原型的，他的原型叫沈崇诲，沈崇诲的父亲是一个大法官，是一个法学家，但他25岁就牺牲了。所以这样特别美好的新青年也是有一大批的，但在汪曾祺的小说当中也让我们看到了像金昌焕这样的伪新青年，他消解了“神圣”。（PPT呈现图片）师：因为在西南联大那个时候，大学生的身上真的是寄托了我们很多的希望。然而像这种神圣的身份，包括他们身上被我们赋予的神圣的使命，都被这篇小说给消解了。原来，并不是所有的新青年都是那么美好、有担当、甘愿牺牲的。不是的。同时在文嫂这样的平凡人身上，我们也发现了她的那种旧道德、传统美德的这种可贵。所以，这篇小说让我们看见另外一种东西，为什么他要表现我们看起来是负能量的一种东西呢？（生细声讨论）师：小说当它表现美好的一面的时候，它是在鼓励我们，让我们发现美好之可爱。（板书：发现美好之可爱）可是小说也可以怎么样啊？揭露那些丑陋的面目，引导我们认识丑恶之可憎（板书：认识丑陋之可憎），同时也可以带领我们去看见如同文嫂这样的人的不幸的可怜（板书：看见不幸之可怜）。让我们懂得同情，懂得爱，懂得牺牲，懂得基本的善良。所以，当汪曾祺给我们从不同的角度讲不同的故事的时候，他其实是在表达他的价值立场和审美取向。那么，我们一起读一遍这个小说的结尾。生（齐）：“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师：这个金昌焕就不是个好鸟。我们知道清代的学者况周颐说过一句话：“曲有煞尾，有度尾。煞尾如战马收缰，度尾如水穷云起。”能理解吗？（PPT呈现）师：结尾有两种风格，第一种是煞尾，就是迅速的戛然而止。然后呢，度尾好像是度过一样，有一种过渡，给人的感觉是余味悠长的。那你觉得《鸡毛》是什么样的结尾呀？生：煞尾。师：对！而刚才我们说的《受戒》的结尾呢，就是余韵悠长的度尾。（PPT呈现）师总结：我们这篇小说还有很多可以值得研究的地方，比方说它的细节描写，它的伏笔，它的铺垫，它的照应等等。大家下去以后好好研究下这篇小说，如果你有什么好的作品，可以发给我，让我欣赏一下，同时也可以帮你们投稿、发表。你们去研究一下汪曾祺，对于他的这篇小说以及他其他小说，都做一个研究，来了解一下他的小说风格，或者你对这篇小说有什么发现，有什么鉴赏也可以写成文章发到我的QQ邮箱里面。那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下课。生：谢谢老师！师：谢谢同学们！板书本文来源：生命语文审美教育看到此处说明本文对你还是有帮助的，关于“名师课展熊芳芳：跟汪曾祺学讲故事——“《鸡毛》的重量”教学实录”留言是大家的经验之谈相信也会对你有益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