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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稻草人七七
“我怀疑编剧是外星人，但我没有证据。”
“笑到头掉！”
“《动物管理局》题材很新，情节不拖沓，脑洞奇大却有它的合理性。”
以上都是观众对网剧《动物管理局》的评价。6月5日，这部由张璐、郭异雯总编剧，张臻、跳跳、张晨子、董蜚联合编剧，金哲勇导演、李雅弢联合导演的剧集在爱奇艺低调播出，凭借良好的口碑很快打开局面。
在《动物管理局》的世界中，有着形形色色的动物转化者。在“放屁大赛”上夺得冠军的狐狸转化者，为了挣钱开养鸡场，离开初恋与家乡，在大城市奋斗，却背负骂名；
“又丧又萌”的水熊虫转化者已经500岁了，他12次在人间遇到真爱，却无人能与之永久相伴，饱受孤独的他开始拿着自杀教程去寻死，却屡试屡败，笑料百出；
蚯蚓转化者在面对梦想与现实的两难选择时，割断自己的身体造出分身，自己留守家乡结婚生子，让分身去北漂逐梦。两种人生，冷暖自知，最终的悲情结局戳中无数观众的泪点。
《动物管理局》的脑洞大到天际，笑点接连不断，但又有着严肃的属性与温情的底色，正如主创们借用歌词所说的那样：“这部剧是在‘嬉皮笑脸面对人生的难。”
近日，张璐、张臻、跳跳和张晨子代表编剧团队接受编剧帮（bianjubang）的采访，分享了《动物管理局》的创作经历与心得。
编剧团队合影，由左至右分别为：董蜚、张臻、郭异雯、张晨子、跳跳、张璐
编剧帮：金哲勇导演在创作阶段以职业剧作为《动物管理局》的定位，剧中也确实将“动物管理”这个虚拟的职业描绘得非常细致与接地气。编剧团队的想法是怎样的？
张璐：《动物管理局》虽然脱胎于《二代妖精》，但却是一个泛衍生剧，而不是直系的衍生剧，所以我们的创作首先要从架构一个世界开始。导演说到要以职业剧为定位，实际上是在说我们应该建立一个坚实可靠的体系。转化者本是想象，但职业剧是有较重的现实感和现实性的，它背后需要有一套比较严密的逻辑体系。
作为编剧来说，我们在拿到这样一个题目的时候，首先会去想我们要选择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去呈现。大家熟悉的奇异世界有很多，比如《西游记》《聊斋》《夏木友人帐》《白鬼夜行抄》等等，那我们应该选择哪一种？我们希望这个故事跟真实世界有一个呼应，想通过动物来写人，如果我们去写一些很厉害的动物，那他们的痛苦和快乐，可能跟普通人是有距离的。所以我们描写的转化者群体，是对人类社会的一个隐喻、一个呼应，是我们人类心中的动物性，或者说是我们人类心中不为人知的特性。
编剧帮：网剧兴起以来，行业中开始不断的讨论“脑洞”，脑洞的大小也成为了不少片方对编剧的衡量标准。很多观众评价《动物管理局》是一部脑洞大开的作品，那么在开脑洞、创意创新方面，各位有什么心得？像“狐狸放屁大赛”这些脑洞大开的情节是如何构思的？
张璐：可能在大家看来，脑洞是一个特别奇思异想、不可琢磨的事情，但我觉得脑洞的产生其实是有路径可循的，思考和缜密的逻辑搭建是可以催生脑洞的。以我们这个片子为例，当我们把转化者的世界夯实之后，大家所谓的“大开脑洞”的情节就会自然出现。
转化者拥有自己的动物特性，他们也拥有人类的情感和喜恶，那么，我们只要把动物特性放到人类的思考体系里来，就很容易想到一些有趣的情节。我们人类世界会有很多好的、美的、推崇的标准，那转化者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人类会有诸如田径比赛、游泳比赛等各种各样的项目，那转化者世界里的运动又会是什么类型呢？又怎么通俗易懂的为大家所理解呢？放屁大赛便由此而来。当大家建立了一个缜密的、逻辑自洽的世界之后，这些灵感会自然而生。他们看似飞扬难以琢磨，但背后完全是有逻辑脉络可循的。
张臻：其实什么样类型的作品里都可以开脑洞，例如悬疑剧有脑洞，科幻片有脑洞，喜剧片当然也有，只不过玩得比较“飞”。脑洞本身是一种设计，或者说是趣味，它不是一种主题和风格，至于怎么用，就要看怎么才能符合作品本身的调性和特质。例如说，我们为什么想到狐狸放屁大赛？这听起来是非常荒诞的，但狐狸本来就是一种会释放气体来保护自己的动物，所以放屁大赛是跟它的动物性相关的。我们试图在荒诞与温情中间寻找一种平衡，去找到一种最适合的语境来讲故事。就像有些评论所说的那样，这个剧看上去挺沙雕、脑洞挺大、挺离奇的，但其实它的底色是温情的。这也是我们的创作初衷。
跳跳：我们通过动物转化者的形式去讲故事，首先要想到一个动物的特性，再结合喜剧的风格，用动物的特性去构建一个完整的故事，同时还要发现新奇、亮眼的点，所以就会使劲去就动物身上奇特、好玩的部分展开联想，开脑洞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张晨子：最开始，我们提名各种动物，提出来以后就一起讨论这个动物可以有什么故事。在这个过程中想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最后筛选出能够发展成完整的、有情感力量的动物故事。比如水熊虫、蚯蚓、鹅、熊猫，刚提出来，形象就跃然纸上，大家都觉得值得书写，并有值得讨论的情感价值。
编剧帮：《动物管理局》中有不少“动物故事”是折射现实、针砭时弊的，编剧团队在这方面是如何考量的？
张璐：有人说我们是魔幻现实主义。这要从两个方面来说，一方面的想法是，我们想要做一个近似于人的社会，自然就想到了作品的寓言性，让这些动物成为人类社会的一面镜子。也暗合我们我们最初追求的，以“动物”而见“人性”的这么换一个追求。另一方面就是我们主创团队的价值观跟价值取向，我们希望这些故事能够引人思考，给人以触动，甚至是希望能给大家一些鼓励、一点慰藉。
编剧帮：《动物管理局》从创作到上线经历了近三年的时间，但作品中所探讨的社会话题并不会让观众感到陈旧。在创作的时候，编剧团队是否会有意识的去回避掉容易过时的社会话题？
张璐：我们没有跟时代走，讨论的是更有共性的东西，所以故事是长时效性的。比如老金鱼的执念、周探长的自卑，这可能是每个人心里的痛点。
跳跳：我们写故事的时候非常明确的是，要把情感落点放在普世价值上，并不会刻意去跟时事热点。
张晨子：我们不想去做太多的说教和价值判断。就像导演也在说的，在泰迪猥亵案中，虽然我们有去批判案犯的性骚扰行为，但其实主角们看待女性的目光、评判女性的标准，也对女性构成了一些骚扰，只是他们自己没有发觉。所以这些东西是需要观众自己去思考和评价的。
张臻：总的来说，也许刻意去追求或者回避某些热点话题，才是容易过时的，而真正能留在人们心底的故事，一定是有共性的、普世的。
编剧帮：《动物管理局》的创意有参考哪些作品吗，比如《黑衣人》或者一些网文？
张晨子：其实网上说我们所参考的某些作品，我们中间大部分人没有看过。当然，《黑衣人》肯定看过，在架构世界的时候，如何让转化者世界变得合理，确实避免不了借鉴类似模式。我们试图做得更加落地，大喇叭、洗脑神曲、快递手铐等等，都是符合国情的城乡结合部质感，而不是一味强调高科技，希望观众觉得这个奇异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张璐：创作这个剧难就难在我们是在摸索，《动物管理局》中的转化者世界以及这个体系，都是我们自己摸索着建立的。网上有人讲我们参考了这个、参考了那个，但其实我们在创作中真正有参考的影片，反而是大家可能没有看过的。比如导演说在老余的案子里有参考《魔幻时刻》和《记忆碎片》中的一些元素，我们在整体风格上最开始想到的参考影片是《神烦警探》和《真幌站前番外地》，这些可能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
张晨子：对，比如第四集结尾，主角们帮老余叔圆梦的《最后的王牌杀手》，其实来自80年代极为小众的老片子《死神：最后一张王牌》，应该没什么人看过。而我们的道具蜘蛛伞，用之前咔嚓甩一下，其实是李导要致敬周润发主演的《老虎出更》。
编剧帮：《动物管理局》采用了单元剧的结构，在案件情节和主线情节的交织上是如何把控的？感觉在十集之后，剧集有了一个转变，开始以主线情节为主。
张晨子：最开始我们设想的是前12集是一季，后12集是一季，所以在11、12集的时候出现了一个主线上的大案来作为第一季的结尾。
张璐：从我一开始接触这个剧，我就说这是一个连续性单元剧，有一个草蛇灰线的埋伏，但是每一集又有一个单独的故事。作品的前段和后段是不一样的，在早期我们是要建立世界，引大家进来，进来之后我们再去展现这个世界，就会到主线上来。剧集中的人物也是逐渐建立起来的，当你建立完这个人物，他身上就带了很多前史和一些行动线，然后在后期就会有一个汇聚。大家从第八集就会发现，郝运的一些前史已经开始显露，所以第12集不是一个突兀，只是一个收紧，故事走到这个地方自然会有这样一个侧重点。
编剧团队合影
《动物管理局》作为一部粉丝基础并不强大的原创剧集，上线一周，成绩亮眼：豆瓣评分7.6，爱奇艺热度破7000，名列热播榜前三。在微博、豆瓣、知乎等平台热度也全面开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搞笑解压的台词、直抵人心的故事、电影级别的质感，是它受到观众好评的主要原因。
面对这样的成绩，四位编剧均感到满意，跳跳说到：“大部分观众能够透过我们的‘沙雕’和脑洞，去看到我们想要表达的深层内涵，看到藏在嬉皮笑脸之下的生活之苦。当我看到有很多评价在说‘笑中带泪’时，我觉得就ok了，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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