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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陆春花起床了。
她蹑手蹑脚地去厨房煲鸡汤、包馄饨。自己就下了一碗白面配咸菜。
洗完三个人的衣服后,她去菜市场买菜。
媳妇小雯爱吃牛肉,春花挑了好几斤新鲜的瘦牛肉。让小摊贩处理了鱼和虾,提着满满兜兜的食材准备回家。
孕妇吃东西得营养均衡,这是儿子德胜吩咐的。
她又去超市买了葡萄和苹果。
终于回到家门口,她累得气喘吁吁,打算靠门歇一会儿。
“一大早吵死了,洗衣服盆弄得咣咣响。”是媳妇的声音。
“老婆,你别生气了哈。来来来,你先喝鸡汤,我给你煮馄饨去。”
小雯啐了一口,”什么破汤,这么咸!”
春花听不下去了,抬手按响了门铃。
“谁啊—?”
“是我。”
小雯像是没听清,远远地又问:“你是谁啊?”
“是我…”春花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声音也小得可怜,她总觉得邻居在笑话她。
最后还是德胜从厨房出来,给她开了门。
2
陆春花今年六十一,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她二十岁生了大闺女,三十岁那年才生了德胜。
老来得子,她一直很宠德胜。
就连丈夫出了意外去世后,养家的重担都落在她一个人身上。她也没让德胜负担一分,只是让大女儿辍学,早早进厂打工,然后远嫁。
为此,大女儿一直怨恨她。
德胜前两年谈了女朋友,感情很好。陆春花很高兴,让他把人家带回家相看。一看条正盘顺,长相清秀,确实很不错。
虽说女娃对她态度没几分尊敬,但只要德胜喜欢就好。
可人家嫁女娃都是有要求的。本来要求有车有房,后来看德胜家条件确实不行,便退了一步,要房外加五万彩礼。
而且,小雯特地加了一个条件:婚后婆婆不许一起住。
德胜天天求亲妈,像瘪了的皮球般没精打采。眼瞅着他都三十有一了,陆春花只能一狠心把老家房子卖了,凑够拆迁房的装修钱和彩礼钱。
这下子,家里穷得叮当响了。
最要紧的问题是,陆春花没处去。实在没得法子,操办完婚礼后,她只能到哥哥嫂嫂那里蹭住。
其实也不算蹭,她包办了所有家务活,帮人家带孙子。
可是人在屋檐下,即使是亲生兄妹,添了妯娌后也很难一心。嫂子懒得要命,啥事也不做,一边让小姑子帮带小孩,一边又吃味小孩和她更亲。
嫂子的儿子媳妇女儿都在外地打工,哥哥又是个妻管严。陆春花待在他家,没少受气。
正当她又被嫂子讽刺一通没人管、琢磨着要不要搬走时,儿子德胜来电话了。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春花得知媳妇怀孕,笑出满脸褶子,第二天就提着行李赶到城里,安心服侍起一家子。
她是真以为,盼到了好日子。
3
可生活总会在你满心期待时,泼下一桶冰凉的水,冻得人浑身发麻。
媳妇小雯本来就有公主病,婆婆一来,她更是晋升成女王。不仅对婆婆颐指气使,还天天找茬。
饭菜不是咸了就是难吃。
衣服不是搓薄了就是没洗干净。
昨天说想吃桃子今天却买了葡萄,就是存心跟我过不去。
春花一忍再忍,不想让儿子为难。
可儿子早就娶了媳妇忘了娘,除非小雯说得太过分,不然他在旁边一声都不会吱。
他们要将次卧改造成婴儿房,所以,她只能睡在客厅沙发上。
春花每天负责一日三餐,清洗所有人的衣物,擦灰扫地。还有扶媳妇出去遛弯,跑腿取快递…
其实她是农村人,操劳了大半辈子,这些也不算什么。
但比起身体上的劳累,心理上的才是最让人难受的。
这天,她得空,坐在阳台小板凳上收拾塑料袋,这些都可以留着装垃圾用。
春花收拾完,就拿起针线给未出生的孩子织小背心。红红的山羊绒,是她特意选的。
小背心的轮廓已经出来,过几天就能完工。
“妈,我想吃车厘子,馋得慌。”
小雯在沙发上半卧着看电视,懒懒地使唤道。
陆春花应了一声,擦擦手就到小区外的超市给她买水果去了。
回家后,她刚洗好车厘子,却发现媳妇不在家。
去哪了?
4
小雯的手机还在茶几上,没带走。
陆春花有些着急,刚拿起座机想问问儿子,就见自己媳妇慢悠悠地开门回来了。
她识趣地没有问她。
春花回到阳台,感觉空荡荡的。这才察觉塑料袋都没了,小板凳上的小背心和线团也没了。
沙发上,小雯微徕着眸子,快要睡着了。
春花犹豫了一下,问她:“小雯啊,你可见着了我织的毛线?”
她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回了句“没”,旋即回房睡觉。
春花看到她快足月的大肚子,步伐笨重,像只白嫩的冬瓜。她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她的毛线团神秘“失踪”了。
到了晚上,春花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实在不明白,织背心这件事有什么错处。
房间的隔音很一般,小雯又刻意抬高了音量,夫妻俩的谈话字字句句清晰入耳。
“下次叫你妈别弄那些毛线毛衣什么的了,有那闲钱不如折现给我。”
“怎么了?”
“那么劣质的毛,也不知道放多久了,一股子霉味。还有那些用过的塑料袋,留着干嘛?吃啊?”小雯的嗓音愈发尖锐,“你们农村人怎么那么邋里邋遢的啊。”
德胜听了,居然觉得在理,唯唯诺诺地应着。
春花心里那个委屈啊,就像小时候被妈冤枉多吃了半块饼似的,一团气郁结在嗓子眼,出不来也下不去。
一气之下,她想走人。可一来小雯快生了她放心不下,二来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
打落牙齿吞进肚,且熬着吧。
5
日子过得飞快,小雯很快就生了,是个大胖小子,七斤八两。
春花简直乐疯了。之前的芥蒂仿佛都烟消云散,她变着法子给媳妇做好吃的,顺便带娃。
儿媳妇不愿意喂母乳,她就每晚醒好几次冲泡奶粉。
孩子肠绞痛,哭闹。也是她一遍遍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哄他。
办满月酒时,乡下亲戚们都说她当了奶奶,操心操瘦了。春花只是笑,觉得是应该的。
这样帮小两口带娃,带到了一百天大的时候,孩子已经可以睡整觉。除了睡前奶,每晚最多只醒一次。
小雯开始闹,嫌家里多一个人,又拥挤又不自在。
这多出的一个人,自然是婆婆春花。
德胜很头疼,经不住老婆天天跟自己闹,于是跟自己妈妈委婉地提了一嘴:“妈,大舅说睿睿想你了。”
睿睿就是大舅的独孙。
春花也想睿睿,可她真的不想再回哥哥家了。整天受气,她怕身体受不住。
没几天,小雯忽然拉着她的手,眉开眼笑地说:“妈,我跟你说个事呗。”
“啥事?”
“有个好人家,给老头子征住家保姆。你去试试呗?”
6
一听这茬,春花没多想,很快就应了。
虽然舍不得孙子,但小雯说了,每周她都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来看孩子。
“妈,”小雯从未这么殷勤过,她递了个梨给春花,笑道:“老头子开的工资,用不着给我们,你自个儿存着吧。实在想给,就给孩子添点小玩意,也行。”
春花握着那只干巴巴的梨,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第二天,小雯夫妇俩就将春花送到了冯家。
冯老爷子的女儿和儿子都在,他们考察了下扫洗基本功,对春花很满意。
老爷子精神也不错,就是腿脚不方便,有点瘦。人看着平和,是个好相处的。
平时这个两居室,只有冯老头和春花两个人。她没多少活可干。
冯老头没什么爱好,就每天看看电视。
春花见他胃口不好,每天都炖清淡可口的汤,给他捶背捏腿,日子过得平淡如水。
发工资的日子到了,冯老头只给她三百块钱。虽然有点少,但是想到一直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她也没多说。
周日下午,她去母婴店买了小衣服和玩具,回儿子家。
可春花扣了半天的门,也没见有人开门。
邻居被敲门声敲得不耐烦,探头出来,告诉她:“老婶儿,您儿子跟媳妇早搬走了!”
她一惊:“搬去哪儿了?”
“那就不知道了啊。”
春花像被雷劈了,愣在原地。
7
暴雨倾盆,窗户被风刮得呼呼作响。
冯老头醒了,没见着春花。一看时钟,已经下午六点钟。
他一脸凝重,拄着拐杖去厨房,从红木柜里掏出两瓶烧酒。
他的眉头越来越皱,就着花生米喝了好几杯酒。一不小心呛着了,也没人帮他拍背顺气。
春花没带伞,回来时被淋成了落汤鸡。
老头子趴在桌子上,好像睡着了。她蹑手蹑脚地往房间走,准备拿张毛毯给他盖一下。
老头醒了,破口大骂。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冯老头走进来,锁上房门。靠着墙,一拐杖把她绊倒了,又抬起拐杖往她头上敲。春花没处可逃,他虽然七十岁了,但也是个男人,而且只是有点跛脚,她对付不了他。
他打了一刻钟,大概是累了,朝她脸上吐了口口水,就沉沉睡过去。
春花想逃,可是外边疾风骤雨,钱也花光了,她兜里只剩几块钱。房子里也没有座机。
逃?又能逃到哪儿去?
冯老头自那天后,性情大变。
每天早早起来,不准春花偷一点懒。没事也找事给她做。即使她做得很完美,也要鸡蛋里挑骨头,打她。
采买的活,他自己干。不允许春花出门。
春花倒是试过跑,跑到一半被人家儿子女儿追回来了,警告她:“我家一次性付清了你几年的工钱,你想耍赖?”
天底下竟有这样荒唐的事?她被亲儿子给卖了!
万念俱灰的春花,即使这个时候,都不忍心牵连自己的儿子,不想着奋力跑出去报警。反而,趁着冯老头睡着后,上吊自杀了。
她瞪大双眼、伸长舌头的样,把老头吓个半死。
这是唯一的惩罚。
8
陆茜看完所有剧情后,简直难以置信,自己的某一世,居然这么窝囊。
雾中的光点一闪一闪的,像在嘲笑她。
自从丧尸世界出来,她久久无法平复,还想着痴情的丁遇。
于是,丧神想了个法子。
给她挑了个极其丧的世界,让陆茜先旁观,看会不会激起她的愤怒。
很明显的,她的怒气值已经登顶。
“乖,早去早回。”
9
再度睁眼之时,鼻子闻到了饭菜香,桌子对面的老人正慢吞吞地吃青菜。
冯老头见她愣着,温声问道:“怎么不动筷子?”
陆茜忙点了点头,埋头吃菜。目前看来,这个老头还挺正常,似乎还在发病之前。
吃完饭,她钻进屋里照镜子。
她果然变成了陆春花,头发还算黑,只夹杂着几根银发。脸上皱纹也不是很多,小麦肤色,能看出来,年轻时是个美人。
“春花—”冯老头唤她。
原来今天是第一次发工资的日子。他安坐榻上,将信封递给她,笑了笑。
里面果然有三张百元大钞。
等到周日下午,陆茜整理好仪容,向冯老头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
她没有去德胜家。
而是换乘了几趟公交车,到达某处房产公司,这是德胜的工作单位。
10
房产公司内,十几个员工都围在了一处。
“什么?您是刘德胜的妈妈?”
“您不知道他搬去哪儿了?”
“您等等,他带客户去看房了,马上就回来。”
陌生男人像机关枪般一一解答了她的疑问,几个好事之人忙给她端椅子,倒开水,坐等看戏。
刘德胜的客户看中了房,约定明天来签合同。他很高兴,买了十几份奶茶请大家喝。
看到自家妈妈的那一刻,他惊呆了,奶茶洒落一地。
陆茜挤了几滴眼泪下来,拉住他,“德胜啊,你跑哪去了?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德胜面上青红交加,尴尬至极。
他忙赔笑,扶着自家老妈往外走,杜绝了一切看好戏的苗头。
陆茜没打算闹,顺从地跟他出去。
“妈,您怎么跑这来了?”
“下午我放假,就想来看看你们。怎么还搬家了?”
他小声解释:“哪能搬家啊,是家离单位太远了,我们另外租了个房子,先住着。”
哧,这倒是好借口。
最后估计是怕陆茜再找到公司来,他给了新地址,就去忙了。
陆茜特地赶早回到冯家,一张口就是问老头借钱。
柜子里的两瓶烧酒早被她偷偷扔了。
因此,冯老头倒没有发怒,只是听了她的请求后,满脸震惊和狐疑:“我不是给你儿子一次性结了三年工钱吗?总共十万。你又要钱做什么?”
整整十万!
德胜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她弱弱的问:“你那天给我三百,是?”
“看你表现不错,特地嘉奖你的。”
老头的笑容里有些晦暗不明的意味。
那天,他们坐下,叫来冯老头的子女们,郑重地谈了许久。
11
天气晴朗,昨天的雨将街道洗刷得异常干净。
电话亭内,陆茜攥紧手里的纸条,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那串数字,嘟嘟嘟…
“喂?”
她接了!
陆茜话带哽咽:“闺女啊,妈对不住你啊…”
那头停顿了几秒,语气里夹了丝颤动,“是妈?您怎么了?”
“从前,都是妈的错。你成绩优异,妈却为了一己私欲,说什么都不让你念了,非逼着你去打工…”
陆茜拥有原身的一切记忆,她也着实觉得这个陆春花以前太糊涂,太重男轻女了。
这不,自作自受,娇惯的儿子都没把她当人看。
她说着说着,也许是可怜原身,也许是可怜女儿月琴,竟觉悲恸,哭出声来…
这回的泪,是真的,咸咸的。
月琴四十岁了,早不是小女孩。她听了这些,沉默片刻,问:“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其实陆茜有点不好意思,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
听完一切事由,月琴像是懵了,久久未有言语。
太阳透过玻璃打在陆茜的背上,痒痒的,有点热,细密的汗已经沁了出来。
12
“叮咚”有人按门铃。
小雯站到门边,透过猫眼看,是陆春花。她吓了一跳,又想起丈夫说的老太太已经找上公司,只好不情不愿地开了门。
她一脸嫌弃地说:“你有事吗?”
“儿媳妇啊,我放假,特地来看看你们啊。”陆茜朝她递过去手上的袋子,讨好地笑,“瞧,我给宝宝带了新衣服呢。”
小雯没接,“不会又是你织的吧?”
“不是不是,知道你不喜欢,我今儿去母婴店买的。”
她这才神色缓和一些,正准备接袋子,旁边忽然插过来一只手,拦住了。
“弟妹可真讲究呢。”
月琴抱着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又钻出来一个人,是月琴的丈夫。原来他们刚刚一直躲在旁边。
小雯神色一变,正想关门,被众人止住。
德胜回来后,自然是被家中情况惊呆了。看着三尊大佛,他嗫嚅着叫:“妈…姐…姐夫…
姐夫一脸肃穆,月琴则横声道:“我没你这么个弟弟!”
他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大家都知道十万块的事了。
“你们想…怎么办?”
小雯不满意他的低声下气,狠狠瞪了他一眼。
德胜没理会,他在脑中快速过了一遍事情,知道这十万块今天无论如何也得交出来。
他堆起满脸的笑,掏出一张卡,递给陆茜,“妈,我帮你好好收着钱呢。”
“你疯啦!”
小雯一声吼,吵醒了房间里睡觉的孩子。
没办法,她只能先去哄孩子。
陆茜看了眼女儿女婿,见他们点头,才小心谨慎地接过卡。
德胜心底吁出一口气,收了才好,等姐姐姐夫一走,他有的是办法从老娘那儿重新讨过来。
恰在此时,冯家来了电话,说不满意陆春花,让他们换个人来。
一听这茬,德胜有点慌,“那,我给您再重新找个保姆?”
“不用…”
“那我们把钱退给您?”
“不接受!”冯老头恶狠狠地道:“不想把事情闹大的话,你就来伺候我。”
“我?!”
刘德胜白眼一翻,差点没晕过去。
13
德胜去冯家没几天后,小雯一家搬回了原来的住处。
陆茜和月琴也都跟着。
女婿事多,早就回去了。反正现在只有小雯和她孩子,构不成人身威胁。
她们住了一个月。
小雯每天要一大早起来,给月琴做炒面,给陆茜煲粥。月琴在旁监督。所有人的衣服也是她洗。
只要她面露一点不情愿,月琴就恐吓她,要将这事报警、发布到网上去。
毕竟是他们夫妻理亏,她也不敢让娘家人来撑腰。
小孩才六个月,正是招人疼的时候。陆茜和月琴喜欢的不得了,每天逗弄,倍加呵护。
月琴还是嫌小雯做的事太少,又买了许多羊毛线,让她给所有人都织一件背心。不织完她们就不走。
她纵然咬牙切齿,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什么苹果,太硬了,我要金帅,粉的那种。”月琴翘着二郎腿,一口吐出苹果,让小雯重新去买。
小雯眼眶里有泪在打转,可怜巴巴地望向陆茜。
陆茜心头一动,开口道:“对了,帮我捎瓶白醋回来吧。
客厅大门被重重带上,发出啪的一声。母女俩看了看,随即相视而笑。
14
离开之际,月琴执意要春花和她一起住。陆茜执意不去,她已经受够寄人篱下的苦头了。
最后,月琴拗不过她,给了她一把钥匙。
“这是?”
“老家的房子,是我托人买的。就知道你会有后悔的这天。”
陆茜记起来,月琴一向是个要强的孩子。
三岁那年,她走路跌倒,倔强的没有哭。却在看见春花的那一刻伸出了双手,嗷嗷大哭。
七岁那年,她上小学,两人打架,辫子被男同学扯掉。春花赶到时,只看到她拧着脖子红扑扑的脸颊。
回家后,春花问她,为什么要打架。
再三追问之后,她才说,因为…他笑你黑。
十二岁那年,她考上了县重点初中。而春花因为管教才两岁的德胜,天天忙得焦头烂额。月琴将成绩单故意摆在饭桌上,却被她当垃圾揉成一团。
十六岁那年,她高一。弟弟六岁,要上小学。爸爸去世半年了,家里维持开支已经很困难。不得已,春花劝她退学。
那是她们之前第一次吵架。
没想到也是最后一次吵架。
月琴当了一个好姐姐,退学,进工厂。两年间迅速的把自己给嫁出去。
她要远离这个家。
陆茜的灵魂抽离这个世界前,回忆的最后一幕,是月琴梗着脖子拉下脸,吼:“你卖老家房子做什么?卖了后你住哪?”
一摸面颊,满是陌生的泪。
是来自春花的吗?(小说名:《上吊的婆婆》,作者:兔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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