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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不露相》:冯骥才,俗人耐活,能人死在能耐上
冯骥才把俗世里的奇人写成了传奇。传奇,就是故事;杂学,就是生活;语言,就是推敲锻炼了。这一句话高度概括了冯骥才的特点。第一个特点就是故事传奇;第二就是庞杂的生活智慧;第三就是成就了语言标杆。
第一就是故事,故事自有千钧力量。如果《真人不露相》叫短篇小说集,我更喜欢叫作故事集。人们总是喜欢看故事,带来惊奇、感动或者满足感,而作者们借用故事也更容易说服人,或传递一些观点,或纯粹就是为了记录一些事情,但再克制,也会个人的视角。
试着分析冯骥才给我们展示一个如何的世界。它是混乱中有着独特的秩序,比如手艺人们,有本事的就可以有尊严地活着。从前人讲规矩,旧时代里有着他的落后,又有一些值得怀念,说不清道不明的浪漫。民间义汉们让人心生敬畏。有一些都东西在丢失,却在这些江湖故事里重新找到,又在故事里,在看似复杂的俗世里,找到那些简单的常识。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那么些小人物,粗看杂乱无章,而在很多片段中又组成了一个有一定规模的市井生活众生相,蕴含着一些生活智慧。“能人死在能耐上。”说出这种金句,而且很多,这就是经典。如同一个钉子在那里,你无法忽视,故事还是故事。又道出了几百年几千年颠扑不的生存法则。
短篇很短,更出奇,更接地气,这些小人物带着独特的幽默,这种高级的幽默比起那些抖机灵卖弄幽默的好一百倍。字里行间的幽默中带着旧时代逝去的伤感。每个职业的人都有对他那份职业的尊重与执着,这才叫生活。又短又好读,人果然是最有趣的。
好文字就应当这样,一气呵成。对于冯骥才的文章,基本上可以说确立了一种文学语言的标杆。如果看多了垃圾写手,再读这样的大家,瞬间感受到什么是文字驾驭能力。文字是需要克制的,留白的类似于齐白石画虾,寥寥数笔,趣致盎然,以见功力。
最后他说“话到此处,已然尽兴”,简单明快,让读者也如此畅快。“泥人张头都没回,撑开伞走了。但天津卫的事没有这样完的。”整本书都被一个字填充:“范儿”。看到这里鸡皮疙瘩都可以起来,你感觉高手要出招了。很多人感慨看得不够过瘾,有的只有几百字,但是别小看这几百字,已经把人物写得生动可见。高手就是高手,点到为止,没有一句废话。
语言简单有趣之外,还有一个特点是有古风。文白夹杂,混合着天津卫土话。有传承,接地气。尤其人物对白,你觉得这个人在这个说这句话就绝了,沈从文讲文章对话一定是贴着人物性格去写的,就是什么样的人说出来的话,必须是合适这个人的地位、性格、教育程度等等。而在短篇里,冯骥才把这种功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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