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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第三十七回 没遮拦追赶及时雨船 船火儿大闹浔阳江
宋江和那使枪棒的汉子正在说话之间,忽然人丛中钻出一条大汉,大声喝道:这小子学了一点三脚猫的功夫,敢跑到俺们揭阳镇上来卖弄,俺已经吩咐众人,不要理他;你这贼配军,却拿银子赏他;是要跟俺唱对台戏吗?宋江也没好气:这干你什么事?这大汉勃然大怒,提起双拳向宋江打来。
却不防那使枪棒的汉子从背后赶来,只一招,便将那大汉摔翻在地;大汉刚要挣扎起身,又被那汉子一脚踢翻;书中交代:这大汉叫做小遮拦穆春,他有个厉害的哥哥,叫做没遮拦穆弘;穆氏兄弟,便是这揭阳镇上的一霸。穆春看不是对手,爬起身来,回家搬救兵去了。
宋江和那使枪棒的汉子互通姓名,那汉子名叫病大虫薛永,薛永听得宋江的名字,倒身下拜: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宋江邀薛永一同饮酒少叙,谁知一连问了几家酒店,都因为害怕穆春,都不敢做他们的生意。薛永于是辞别宋江,回客店收拾行李,约定一两日后江州再会。
宋江和两个公人紧行慢赶,想要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结果天色渐晚之时,错过了宿头。将看到前面隐约有灯光显现之处,便带着两个公人前去借宿,等走近了才发现是一所庄院。宋江敲开门,征得庄主太公的同意之后,在庄上用了饭,准备上厕所后,歇息下来。
宋江刚走到厕所,忽听得外面一阵喧闹,宋江在黑暗处偷眼观瞧:庄门打开了,从门外走进来一伙人,为头的正是穆春!宋江这一惊非同小可,正在此时,帮主太公也出来了,和穆春正在说话。通过两人的谈话,宋江这才知道:此地便是穆家庄,穆春是太公的儿子;薛永已经被穆春带人打了一顿,关了起来!
只听穆春接着说道:我到处找那贼配军,却没有找到;现在我要去找哥哥,和他一起分头寻找。穆太公倒是个忠厚之人,斥责儿子惹事生非,可他哪里阻拦得住顽劣的儿子?宋江听到此处又惊又怕,连忙和两个公人一起从后门逃走,慌不择路地走了一个时辰,才发现前面一片芦苇,已经到了浔阳江边,无路可走。
而就在此时,背后人声鼎沸,火把通明,穆氏兄弟追上来了!前有大江,后有追兵;这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三个人吓得赶紧躲在芦苇丛中,宋江心中暗自后悔:早知如此,不如留在梁山泊好了。这是一句搞笑的话,你宋江要招揽的,都是江湖人物;那就少不得要受些惊吓了。
就在这危急之际,忽见芦苇丛中悄悄摇出一只船来。宋江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压低了喉咙叫道:船家,把船开过来救救我们!船上的艄公问:你们三个是什么人啊?怎么会来到这里?宋江回答道:后面有强人打劫我们,你快用船来渡我们,多给你银两就是了。艄公于是便把船拢过来,三人连滚带爬地上了船。
宋江的包裹也随即丢上了船,那艄公听得包裹落在舱里的声音沉重,心里不禁暗喜,于是将橹一摇,小船急速地向江心驶去。这时,穆氏兄弟也刚刚赶到,七嘴八舌地叫艄公停下。那艄公一阵冷笑,并不理睬;穆弘眼尖,一下子便认出了艄公,原来是他!于是立刻换了一副商量的口气,请艄公把船靠岸,有话好说。
艄公却道:这三个人是我的衣食父母,对不住了!宋江在舱里听到了,心中十分感激艄公。眼见得船离岸边越来越远了,宋江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刚把心放下,不料舱外却传来了艄公的歌声:昨夜华光来趁我,临行夺下一金砖!宋江听到这歌声,刚刚放下的心,忽的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上。
这是为什么?就因为这两句歌词!华光是谁?就是神话传说中那位三只眼的马王爷;手下便是著名千里眼、顺风耳,他法力无边,成名的兵器正是一块金砖!这艄公好大的口气!宋江是文化人,当然懂得艄公唱歌的意思,也就难免会吓得体如筛糠了!宋江心里只好自己安慰自己:但愿他是唱着玩儿的!
可那艄公并不是闹着玩的!看见他放下手中的船橹,走近前来,对三人说道:你三个今日撞在老爷手里,是要吃馄饨,还是要吃板刀面?宋江不解:什么是馄饨?什么是板刀面?那艄公圆睁怪眼,放声大笑:馄饨嘛,就是你三个脱光了跳下水,生死由命;这板刀面嘛,就是我用刀把你们一个个剁下水!
这真是刚离虎口,又入狼窝!这便如何是好?没奈何,宋江和两个公人也不想挨刀,那就只能自己跳水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见一只快船飞也似地摇了过来,船尾是两个后生正在摇橹,船头上却站立着一个大汉,手拿钢叉,威风凛凛,大声喝道:何处艄公,在此行劫?见者有份!
这来的是谁?正是那混江龙李俊!这艄公认得李俊,连忙赔笑应答;这才叫强中更有强中手,恶人自有恶人磨!宋江听得李俊的声音耳熟,到了此刻,也是病急乱投医;他大声叫道,好汉救我!李俊跳过船来,认出了宋江,原来李俊和童氏兄弟今日在浔阳江上贩私盐,正好经过此地。
那艄公听得宋江的大名,一时间也惊得目瞪口呆;他连忙倒身下拜,李俊向宋江介绍道:这是小弟的结拜兄弟,船火儿张横,水上功夫了得!此时张横点起渔灯,再次拜倒:请哥哥饶恕兄弟罪过!宋江在灯下细看张横:七尺身躯,三角眼腈;赤发黄须,体格精壮;好一条水上蛟龙!
算上这次,李俊算是两次救了宋江,宋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到了后来英雄排座次的时候,李俊排在了阮氏三雄之前,任职梁山泊水军总管;除了李俊有真本事之外,这也算是宋江对李俊救命之恩的回报吧。当张横得知宋江要前往江州的时候,便请宋江给自己的弟弟浪里白条张顺带一封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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