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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秦说汉（120）
“医闹”不是舶来品，历史上的一次“医闹”甚至被司马迁写进了《史记》。一千多年前的西汉时期，有个业余的赤脚医生，由于没有及时救助病人，被人告官，被官府判定有罪，要处以肉刑。但这次的刑罚为何会惊动了孝文帝，还让孝文帝下令取消了“肉刑”？
律法，国家的根本，千万子民参照的标准，所以量刑的目的不是以置人于死地，而是要对世人起到警示教化作用，所以一定要合理有度。但古时候君王治国，突出人治而非法制。在相同的案例上引用不同的律法解释，人为变相地制造不公平，加深统治阶级与百姓之间的矛盾。
“医闹”的原因淳于意，也叫淳于公，山东临淄人，在齐国为官，管理都城的仓库，所以人们习惯称他为淳于公。淳于公跟随阳庆学习“黄帝、扁鹊之脉书，五色诊病”之术，医术高明，能预决病人的生死，病到药除，切脉之术炉火纯青。所以在当地小有名气，很多病人慕名而来。
由于过来找他看病的人太多了，而淳于公由于是在体制内了，每天要去单体上班。所以没有太多剩余的时间在家门诊。有些病人从很远的地方来，结果数次都没有被接诊。久之，因有人没有得到及时治疗而死亡，其家属愤怒，于是在当地闹事，还报官说淳于公见死不救。
公元前167年，因有病人没得到及时治疗而死亡，其家属上告，地方官吏为平息“医闹”，就把淳于公判了个“肉刑”。人们常说技多不压身，但古代似乎技多也坏事。淳于公本身是有稳定的公务员工作，非得去学什么医术，还医术那么高明。又不敢辞去公职，故而惹祸。
“肉刑”就是断胳膊砍腿，或脸上刺字、割鼻子一类损坏肉体的刑罚。在西汉公务员判了刑，是要送到京城去执行刑罚的。本身淳于公这事吧，真不能说淳于公是有多大的责任，若有官府的关系，疏通一下就可以了。可偏偏淳于公家里没什么后台，没人帮他说句公道话。
缇萦救父淳于公家里只有五个女儿，没有男孩。他被锁上枷锁时，五个女儿都在那哭泣，淳于公长叹：“生女不生男，遇到急难，却没有一个有用的。”听到父亲的哀叹，十五岁的小女儿缇萦决定随父进京，一路照顾父亲的生活起居。她还想上京告状，为父申冤。
临淄相距长安两千余里，在官差的押解下，一路上父女俩风餐露宿，尝尽人间辛酸。好不容易到了长安城，淳于公被立即关入狱中。缇萦多方申诉奔走，但没人理她这事。她听说孝文帝是个比较清明正直的皇帝，为了营救父亲，她决定上书，向皇帝求情。
缇萦给孝文帝写了一个报告，说：“妾父为吏，齐中称其廉平，今坐法当刑。妾切痛死者不可复生而刑者不可复续，虽欲改过自新，其道莫由，终不可得。妾愿入身为官奴婢，以赎父刑罪，使得改行自新也。”动之以情，晓之以义 ，但终究还是不敢说父亲无罪。
孝文帝看到了缇萦的报告，心里十分同情这个小姑娘，同时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于是召集大臣们，对大臣说：“有法可依，违法必究，这是对的；但律法的作用是让人受了刑罚而重新做人，而不是让犯人永世不得翻身。”于是，下令重新修改刑律。
取消“肉刑”丞相张苍、御史大夫冯敬按孝文帝的指示，进行律法修改，大意是把肉刑改用打板子。原来判处砍去脚的，改为打五百板子；原来判处割鼻子的改为打三百板子，以此类推。大臣们讨论修改建议并进行可行性论证后，一致通过。孝文帝于是正式下令，取消“肉刑”。
淳于公被处以轻刑后，缇萦最终也没有被罚为官婢，回到了齐地。齐地人为缇萦的事迹所感动，纷纷用诗歌称颂她。缇萦舍身救父，与孝文帝宽松刑罚的事迹广为流传。缇萦死后，人们为她刻碑修坟，叫“救父坟”，这也是典故“缇萦救父”的出处。
写在最后“医闹”的存在，到底合不合理，每个事件都有多面性，很难界定。但以淳于公的事情上看，淳于公的本职工作是看仓库的，看病出诊只是他的业余工作。因此，他不可能有过多的时间，而一一满足所有患者。但作患者，生命悬于一线，本有生还机会而不被施救，有极端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古时候官府判案，更多的是根据呆板的律法条文来判案，所以出现错判、重判就不足为奇了。缇萦舍身为父求情，虽然已经特案特批，孝文帝甚至为此而取消了“肉刑”，但也同样不能彻底改善医患关系，这难道是一道无解的方程式？国家统一征税，全民免费医疗，能不能缓解这个矛盾呢？
202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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