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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她把怀里睡熟了的女儿放在炕上用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她坐在饭桌旁早餐的碗筷还没有来得及拾掇诊所,药店一整天的奔波这一刻她只想静静地喘息着而窗外的院落里鸡鸭正围着早已空空如也的食槽用游走的方式表达抗议就连那头一直安静的老黄牛此刻也望着远处对着青青的绿色发出哞哞哞哞地叫乡村的夜晚乡村的夜晚足够的空阔足以容纳孩子熟睡的鼻息和窗外的秋风夜很黑有南飞的孤鸟飞过夜空它的鸣音那么轻低过枯叶簌落的沙沙声破旧的老门在风中发出微微地响动让她恍惚地感觉她在南方打工的归人趁着夜色回来轻轻地叩门雨一直下此刻没有炙烤的阳光没有摇摆的风没有搅拌机的轰鸣没有防滑鞋,安全帽没有断裂的安全绳没有从高处坠落下来时那一瞬间的疼只有雨依然下得细密悄然无声所有的痛楚都已燃尽他那么安静在妻子的怀抱里一步,一步,一步……开启火葬场到老家的行程雨一直在下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代替着她流干了的泪水悲壮的玉米大片大片的玉米纷纷地倒下以后田地里变得空旷唯一挺立在秋风里的那一片显得悲壮风吹着它们干枯的叶子刷刷地响这片玉米的主人正坐在市医院的病床旁她的丈夫那个在工地上拼命的男人最终把生命留在了那里此刻她的女儿脸色苍白小小的身躯躺在大大的病床上在睡梦的呓语中一遍又一遍地喊疼从田地里走出来的女人她从田地里走了出来衣袖的汗水已经干了泛着盐的白迎面而来的秋风送给她一个寒颤她的左手拎着镰刀腋下夹着空空如也的水瓶她匆匆地走着绕过围在身边的鸡鸭绕过饥饿的叫她急切打开锁着的门婴儿床上的女儿已经醒了她没有哭闹正安静地吮吸着自己的手指身下的棉垫已经尿湿那湿透的样子多像她们此刻不堪的生活寂静的夜女儿睡熟了她披上棉衣轻轻地打开屋门夜很静门灯有些昏暗唯一的响动是她剥开玉米叶子的声音她不停地撕扯着一穗,然后是另一穗不厌其烦地让那些玉米露出光鲜的样子夜深了她还在努力地撕扯着似乎撕完了这些白色的叶子她的日子也如身后的玉米这般一片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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