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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的母亲患类风湿病,病痛折磨她,坚强而乐观母亲,在我面前总是把喜悦写在脸上,把痛苦深深埋在心底,我除了常回家看看母亲,说不上能为母亲做点什么。
母亲不识字,是一个文盲,她一辈子与土地为伍,除了认识自己的姓名外,不认识其它字,可丝毫不影响母亲细腻的性格,别致的情怀,她一辈子知书达理,塑造了我们完美的人格。我的家乡长江岸边、那里河湖密布、风光旖旎,是一个典型水乡圩区。初夏,母亲总会见缝插针在地里种上棉花,秋天成熟的棉花在田里吐出花蕾时,就像天空上一朵朵白云在飘荡,那时母亲身影出现在棉地里,她亲手把棉桃摘了下来,在房前地上晒干。然后,母亲再用晒干的棉花给我们兄妹做成厚厚棉被。
记得一年秋天,一个曙光未露的清晨,门铃响了,我一开门,映入我眼帘是母亲稀疏花白的头发,满脸皱纹,还有她肩上的一床棉被,看得出母亲一早从枞阳老家赶到城里我家,她有些疲惫,然而她的眼里满是关切和爱意。我默默接过母亲肩头的棉被,眼睛暗暗红了,我问她可吃过,她说,在小区吃过,邀请她到家里坐一下,她说,放心不下家里鸡鸭和田里农活,母亲匆匆消失小区出口,秋风吹乱了母亲满头白发。
说起母亲的故事,往事又像潮水一样涌入我心头。我小的时候,身体体质很差,一遇风寒就容易生病,一个寒风凛冽的冬天,母亲经常背上生病的我一口气走上十多公里去老洲公社卫生院给我看病,回家后天已经黑了,母亲的衣服也湿透了。她还在床边一遍又一遍摸我的头,直到我烧退了下来,安静睡去,她才换下被汗水湿透的衣服。夏天三伏天,她不但要忙双抢,还要做饭,夜晚,在稻床上蚊子多,母亲用自己不穿旧衣服上的布条,把蒲扇周围密密缝上一层布条,这样蒲扇经久耐用。闷热的稻床上,村里人都在乘凉,母亲用蒲扇给躺在竹床上的我扇取凉风,驱赶蚊虫,给我讲孟母三迁、岳母刺字的故事,在母亲故事和凉风里,我沉沉睡去,丝毫不知母亲一天疲惫劳累。
我的人生求学路也是充满了一波三折。上世纪1988那年高考,我发挥失常,高考落榜了。回家后坐在家乡水潭旁,望着青青的稻田抽穗稻子发呆,不知什么时候,母亲走到我身边,陪我坐着。一会儿,她看我心情好了点,她对我说道,你看水田里水稻,它的根深深扎在土壤里,无论天气多干旱,它都能吸到水分,保证稻子扬花抽穗。人和水稻也是一样,只要勤奋,有干劲,不放弃,总有人生扬花抽穗的那一天。母亲那番朴素的话哲理的话语让我重振旗鼓,树立了信心,我走入复读行列,第二年高考中圆梦,实现了人生跨越。
每年春节、端午、中秋节,我都带着儿子和爱人回家看看,车子离村头很远,满头白发的母亲身影就映入我的眼帘。母亲看到我们回来了,就忙着杀鸡,而后做一桌子菜,房子里飘着浓浓的年味,吃饭时,母亲还一个劲劝我们多吃点,这都是绿色蔬菜,家里种的,无污染。节后上班,我们走的时候,母亲又要给我们带上许多地里种的蔬菜,捉上一只仔公鸡,装上一篮子笨鸡蛋。离别写在母亲的脸上,爱藏在母亲的心里,春阳把年老母亲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母亲一天老了,步履蹒跚,头上有添上许多白发,她还是挂念我们,对我们子女爱一点没有减退,母爱平凡、母爱无私、母爱伟大。而我面对日益衰老病痛折磨的母亲,我所做的事却寥寥无几,一股羞愧之情又涌入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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