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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一天,天不亮,我跟着我父亲的堂兄弟走了,离开了那个与世隔绝的深山,踏上了南下的路程。一路上我们都很沉默,堂叔的穿着很普通,身材微胖,眼神里透露着一种我当时看不懂的情绪,耳朵上别着烟,却又不点燃。我就像个小鸡仔,跟着堂叔的屁股后头,气喘吁吁。当我们翻过那座高山的时候,终于可以歇息下,而这个时候太阳正好刚刚冒头。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到太阳缓缓的展露头角,看到家乡的另一面,看到了炊烟袅袅。那一刻,深深的印在脑海,在我看的出神的时候。堂叔催促我离开的声音打断了我。“歇好没有,可以走了。不然等会赶不上第一班的车了”。我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默默地跟着他的背后,没成想这一转身再回首就是12年。就这样,到了街上。运气很好挤上了第一班通往县城的中巴车,路很烂。经历过一个多小时的折磨,我们终于到了县城里的车站。再换乘一辆车到市区的火车站,又经过了2小时,终于到了。
2. 这里简称NC市。第一次看到我们市区的时候,瞬间觉得好热闹,有路边摊,有很多的高楼,得有7-8层呢,马路也很宽,内心想着父亲所在的城市应该也有这么繁华吧。堂叔买好了火车票,带我吃了饭。就去了候车厅,在晚上的11点,登上了前往SH的火车。因为我属于儿童,不需要票,但也没有座。那时候看到火车里其他跟我一般大的孩子都是躺在座位地下休息,顺便看行李。虽然堂叔只有个牛仔包,但是却塞的满满的,就这样,经历了2天2夜的车程,我们到了。从SH火车站出来,感觉到的就是火车站的大,拥挤,一路上行人匆匆忙忙,很多人背着大包小包的赶车,有乞讨的残疾人,有票贩子,到了广场上,总算领会到了SH的繁华,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大城市,广场上也有很多因为等车的人,候车室坐不下,他们就垫了几张报纸,抱着行李就躺在地上睡的人群也不少。当然最重要的是我的父亲也在那片区域等待着我。
3. 父亲远远的站在我的面前,走过来抱起了我。用他的衣袖擦拭着我脏兮兮的小脸,和我那标志性的鼻涕泡。而后父亲跟我堂叔寒暄着,告了个别。又冲进了候车室,带上我去了他所工作的那座城市,又是一场旅途。从SH市到ZJ省的WZ市。父亲面容显得很疲惫,只是一脸憨厚的笑容。给我买了很多吃的,在候车室,问了我很多,问了问奶奶怎么样。给我买了很多吃的,就这样一路上,经历过10个多小时的火车,终于到了另一个火车中转站,到了JH,而JH到WZ的火车4-5个小时。就这样,从SH到WZ再到父亲打工所在的位置,辗转了20多个小时。开始几天都待在父亲工厂的宿舍,一件小房子两对夫妻凑合着,一条帘子就好像隔离成了两个世界。因为在哪没有朋友,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家,从开始的兴奋逐渐的转入郁闷,每天就是等着父母下班。还好,后来我另一个堂叔在别的厂做的不顺利,就过来找到我父亲,商量着,能不能跟车间主任说说好话,让他也进厂。(在那个年代,找工作是非常困难的,需要熟人介绍,你不勤快,就马上让你滚蛋。那时候的工作一天13-14小时,一天4-50块,抢着干。)当然顺便来的也就是我的另一个堂哥。当然,在老家,我们几乎没说过话。因为我家住山顶,他家住山腰。后来我总算不再孤单,趁着父母上班去了,我就会去找我堂哥去玩。因为那时候没有时间观念,好几次都让家里人着急。也被打了无数次,可以说,本屌是被父母从小打到大的,至少13岁之前是这样。小时候特别羡慕我堂哥,他父母从来不揍他。因为只要一动手,他就泪眼朦胧的。而我,居然还会兴奋。后来,堂哥就不和我玩了。
4. 终于我似乎又孤单了,不过还好。总算有个好消息,终于到了报名上学的时候。因为本屌,没有读过幼儿园,所以直接报的一年级。我们的小学很小,属于村里的小学,只有5间房子,只教3年级以内的。当然,外地的孩子入学需要借读费,还需要担保人。因为有老板担保,所以也算是顺利入学,离父母的工厂也不远,只有800米左右。每天和堂哥一起上下学。一个7岁,一个9岁。想想现在的小孩子真的很金贵很幸福,都有父母接送。刚入学普通话也说的不好,还有些害羞,想上厕所都不敢说,只能憋着,还记得有一次憋不住了,举手说:“老师,我要解手”老师居然没明白我的意思,于是乎就尿裤子了,特别的尴尬,也不好意思说。然后旁边的同学就跟老师说:“他尿裤子了”老师听到后,放下了课本,没有不耐烦,反而有点自责,安排别的老师把我送到我父母的工厂帮我换了裤子。心里一直有句话想跟老师说:“非常感谢您当时对我的呵护,才让我感觉到人性的温暖”虽然对你来说是件小事,但是对于我来说,却足以影响我的一生。由于以前没有任何基础,我的成绩也非常糟糕,每次测验,都是0到几分,特别是数学甚至乘法口诀都不会背,语文还勉强,后来被父亲棍棒教育结合老师的孜孜不倦,总算成功的提升了成绩,还记得期末考试考了个100分加上附加题110分的时候,父亲给我买了瓶娃哈哈,AD钙奶,还奖励了我一块的零花钱。
5. 日子就这么一天又一天的重复的过着,随着年关将近,父母所在的工厂也放假了。终于迎来了第一个他乡的年。还记得除夕那天晚上,父亲和很多同乡亲戚,一起吃了个团年饭。我也如愿以偿的收到了人生中第一笔“巨款”,一共50,别问我为什么这么印象深刻。因为当天晚上,我妈妈就以我还小,钱放身上容易掉放在她那里保管更安全为理由给贪污了。男人们都去打牌了,然后,女人们就收拾残局,我和几个小伙伴就一起出去看烟花,那时候的年特别热闹,特别有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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