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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东省女子强制隔离戒毒所,记者第一次见到小舒(化名),她瘦弱得让人心疼,拘谨地坐在凳子上,眼神时不时瞥向窗外,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就这样坐了很久,她才鼓起勇气开口讲述自己的过往。
忍受不了父亲的家暴,愤而离家
“母亲的身上常年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父亲用鞋底抽、用烟头烫,用手抓着母亲的头发往墙上撞……”自小舒记事起,她就一直经历这样的场景。脾气暴躁的父亲动不动就打骂母亲,丝毫不顾及年幼的她和弟弟。
15岁时发生的一幕更是让她历历在目。小舒告诉记者,她放学回到家,刚推开门,弟弟就扑到了她的怀里,大声哭诉:“姐姐,妈妈要死了,身上全是血!”她跌跌撞撞地进入母亲的卧室,看到满身是血的母亲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她的心都要碎了。而此时的父亲非但不带母亲去医院,居然还若无其事地唱着曲儿喝着酒!她冲上前一把抓起父亲的酒杯摔在地上,随之而来的一个巴掌落在她的左脸上。父亲瞪着双眼,恶狠狠地告诉她:“不想在这个家待就给我滚!”
愣在那里的小舒想着别人的家都是温馨的港湾,而她的家却是暗无天日的地狱;别人的父亲都是疼爱家人的天使,而她的父亲却是一个魔鬼。于是,她甩门而去,逃离了这个所谓的家。
离家出走后,被拐至淫窟染毒瘾
单纯的小舒以为逃离出那个叫家的地狱,就不会再有伤害,然而,等待她的却是更残酷的生活——她被强行拐去卖淫,并染上了毒瘾……
小舒告诉记者,离家出走以后,她身无分文,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瞎逛,在饥一顿饱一顿中煎熬,桥洞子成了她的避难所。
有一天,还在睡梦中的小舒被人从破纸盒子中拎起来,拖入了面包车。车子七拐八拐到了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地方,车一停,她就被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拖进了一间黑屋子。任她怎么呼喊都不开门,等她嗓子喊哑,浑身瘫软的时候,门打开了,一下子涌进来四五个男人,其中一个二话不说,用胳膊把她夹起来就扔到了床上,疯狂地撕扯她的衣服,她吓得大喊大叫……稍有反抗,便招来一顿毒打,铁锤般的拳头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身上、头上……
在日复一日的凌辱中,小舒渐渐变得麻木,稍有不从便是一顿毒打,最重的一次她以为自己要死了,不吃不喝一周都没人管。有一天,她被人换了衣服强行带去“接客”,带她的人看她不从,便强迫她吸了冰毒。“冰壶第一次摆在我面前时,他们说可以让我开心,我不相信,他们便摁着我吸了几口,我的头要炸了,昏昏沉沉的。之后连着一个星期,每天都摁着我吸,后来,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很放松,很兴奋,感觉很美妙。”此后,每一次毒瘾发作时,她都为了能吸上毒品,不得不出卖自己的身体。就这样,在欲望与毒品交织的深渊里,她越陷越深。
强戒所里放下“过去”,生活翻开新篇章
如果不是一次“扫黄行动”,小舒不知道在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里还要过多久。2018年11月,她因吸毒成瘾被公安机关送至山东省女子强制隔离戒毒所强制隔离戒毒两年。她剪掉了长发,卸掉了浓妆,换上衣服。此时的她彻底松了一口气:“再也不用因为吸毒去‘接客’了。”
小舒说,山东省女子强制隔离戒毒所内精致美丽的荷园就像一所学校,所有的戒毒人员都是彼此的“同学”,在这里,她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让她感受到了一种新生。
但两年的戒治期并没有那么轻松,她开始出现不适:已经习惯黑白颠倒生活的她,经常在半夜醒来;有时候刚睡着,之前惨痛的经历又让她尖叫着醒来……不明真相的“同学”觉得打扰到了自己休息,便找警察要求换宿舍,而她怕别人知道自己的经历后被人看不起,便选择了不解释。
警察把她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有一天晚上,带班警察和她进行了一次畅谈,并开导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不能在原地徘徊,要往前看往前走。更何况,之前的境遇不是你能选择的。放下心结,没有人看不起你,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好好爱自己……”警察暖心的话语,让她嚎啕大哭,千疮百孔的心终于有人看到,终于有人理解自己、关爱自己。
在这种人文关怀之外,戒毒所还立足小舒在生理脱毒期、教育适应期、康复巩固期、回归指导期四期的心理特点和戒治需求,有侧重点地设计开展了国学教育、心理健康教育、形势政策教育三项课程,尤其是她接受了传统文化启蒙教育、认同教育、入心笃行教育和自信教育后,错误的认知结构和思维方式得到了矫正,社会适应能力也得到了提升。
现在的小舒虽然在面对陌生人时,依然会将自己包裹在坚硬的外壳里,但我们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放下过去,拥有一颗新的灵魂,在全新的生活中,活出自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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