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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过年系列作品之九
灯光闪烁（微小说）｜百家故事
作者：马桂明
原创作品莫搬运，看看即可。
灯光闪烁、车辆缓慢移动，鹅毛雪花旋转着扑入眼睑。夜，反而亮堂了许多。
司机放下前后座之间的隔板，分隔成两个独立的空间。后座位上、弹出酒水格子。
吴燕瞅瞅车窗外，又偷瞄着旁边的洪元明。洪元明搓着手、低着头、看着脚下。
“过年回家，给洪叔带了啥？”吴燕问。
“没、没带。”洪元明小声回答。
吴燕埋怨道：“怎么不买点礼物？这，可是过年咧。”
“我？我想多买点书本，带回去。”
“你？”吴燕皱眉，又问：“山上的风景是不是很美？”
“美，可美了。”洪元明低着头说：“一年四季难见日头，雾雾蒙蒙的……孩子们可好玩了，挖野菜，摘野果……就是少了点纸笔书本……”
吴燕，朦胧回思、公司年会上的一幕……
“怎么是你？”吴燕抬头、揉了揉眼睛、惊诧问。
洪元明慌忙放下菜盘子、转身走。来往穿行的人减慢了步幅、挡住了路……
吴燕起身、追，跟在身后、絮絮叨叨着：“不是在做支教老师吗？怎么做起服务生了？啥时候来的……”
“放、放寒假了。想、赚点书本钱。”洪元明没有停步，嘀咕道：“早知道你在，今天应该请假的。”
“你？”吴燕蹲下身子捂着脸、低声哭泣。来来往往的人、酒桌上的人、惊疑地看。洪元明定格的身躯、微微颤抖着……
大舞台上，锣鼓人影、停。
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嗡嗡声声里，吴燕颤栗的低泣转为嚎啕呜呜……
“我说，你没事吧？”洪元明看着泪水迷离的吴燕，低声问：“你们李总为啥要帮我？送我回家还送书本……”
吴燕定了定心神，擦了把眼泪，瞥了一眼、说：“还不是你优秀呗。”
洪元明偷偷歪着头看吴燕又看向隔板、又看向车窗外纷飞的雪花，呢喃道：“别、别恨我。我答应爸爸的，五年支教……喜欢上孩子们……你不知道，山里猴儿酒的香……我喜欢上了、这样的活法……”
吴燕迷瞪恍惚，又回到舞台上。
‘……有请洪元明先生，吉他演唱《山里娃娃》，灯光闪烁轻弹唱……背书包、好好学，跟着学问出山学；满肚文、回山乡，山里娃娃盼回乡；一带一、二带双、三带四带……’吴燕突然哼唱着：“山里娃娃盼回乡；一带一、二带双、三带四带建家乡，猴儿酒敬、进胸膛，唱家乡；背书包、好好学，跟着学问出山学……”
洪元明抬起头、挺着胸膛、黑色眼眸闪闪着亮光、手掌打着节拍跟着合唱……
吴燕涨红着娇颜放声唱，洪元明扬声合拍、带着曲调飞飞扬……
五年后的平乡镇。
“他舅、亲家公亲家母，别客气。”洪元明的妈妈摆着菜盘、就着围裙擦着手，说：“难得来一趟，多吃点。你们先吃着，还有菜。”说罢，去厨房。
“来、来来，这是山上的笋、山上的木耳、山上……”李总伸筷子夹菜，‘啪’的一声、手背上挨了打。李总抬头望，姐姐抱着外孙女雨儿、努嘴厨房方向。吴亮抱着外孙阿华起身，出门喊：“亲家，别忙了。太多了。”李总趁着姐姐张望门口的功夫，偷夹菜、快嘴嚼、赶紧咽……
云峰山上云雾封，闻声迷幻模糊身。
“什么？”吴燕瞪着星目、捂着手机说：“舅舅说，要把小华带走，还有，说是等小雨大一点、也带走。”
“这？不太好吧。”洪元明从炉火光亮里抬头、推了推眼镜镜框，慢悠悠地说。
“不行。”吴燕就着手机说：“他爸不同意……哦，好吧。”
吴燕递给手机、絮叨着：“长话短说。手机快没电了，又没有地方充电……”
洪元明接过电话、摁开免提。
“……我说，外甥女都给你了，拿两孩子来换怎么那么麻烦？哎呦，姐、轻一点，耳朵要揪掉了……（吴燕爸爸，吴亮的声音）我们想把孩子们带回去，想着城里的环境好一点……（吴燕妈妈的声音，咆哮着）说啥废话，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我的外孙咋不能带走……”手机红灯一闪，没电了，手机自动关机了。
洪元明握着手机抬头看着吴燕，吴燕看了一眼洪元明、又看向雾蒙蒙的外面。厨房门外，孩子们探头探脑地看他们。
吴燕拾掇着饭菜，絮絮叨叨着：“先让孩子们吃饭，吃好了好上课。不能耽误孩子们吃饭的时间……”
洪元明收起手机，起身洗手、来到门外喊：“一二年级的同学、先吃饭了……”
2019.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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